临别前,她给了丹桂厚厚的红封,丹桂叩首谢恩,眼中含泪,说出来一段旧事。
一整套都是绯红色的,裙子的色彩深些,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金鱼,上面是件比甲,绣有百蝙暗纹,封边用了柔嫩的兔绒,外罩一件乌黑狐裘。
此行说来逾矩,但见容晚玉面上带着笑意,并未觉冲犯,他才弯了眉眼,“听容少爷说,你昨日不愉,本日可好些了?”
秋扇翻开窗户通风,刚推开就呀了一声,“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好巧的技术。”
“一夜无梦。”迟不归敛垂目光,瞧见了容晚玉暴露的鞋尖,是那双白梨绣鞋,“多谢容蜜斯顾虑。”
“你去取我带来的那双绣鞋。”
她一个个玩弄了一遍,冻得指尖通红,怕屋内太和缓,又放回了窗台,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冰雕,嘴角不自发地微微上翘,好似心头愉悦很多。
想起昨日那封信,容晚玉揉了揉额角,竟是可贵失眠了。
他少着光鲜,如此一看,倒不像个做客的墨客,更像这侯府里的公子。
“你去拿个盒子,装起来,放在屋外,让人细心别拿了碰了。”容晚玉细心叮咛了一番,再换上小姨昨夜送来的新衣。
主仆二人一起踏雪到客院,隔着门廊已经瞧见迟不归握着一卷书册,立在寒梅之下。
是以丹桂是自请入玉雨苑服侍的,也才会在容晚玉沉痾在床的时候,悉心顾问,听话地去请大夫,引容束入局。
那女子身着一身劲装,显得身材小巧有致,面上戴了狐狸面具,只暴露了一双勾人的眼睛。
“公子,我家仆人传讯,京郊苏家田庄出了性命,让您速速前去,务必护住人证。”
说完今后退了一步,言语有些慌乱,“本日还不大冷,这狐裘厚了些,我,我得归去换一件。一会儿,午膳见。”
容晚玉想起本身方才敷粉时所见的青黑,有些牙痒痒,顿挫顿挫地哦了一声,“先生好眠,难怪去做了梁上君子。”
“女人醒了?”秋扇闻声动静,端着温热的水出去,“已过了早膳的时候了,厨房里还备着吃食,奴婢这就让人去给女人取来。”
迟不归知她说的是窗台上的那些冰雕,昨夜安闲思行口中得知容晚玉表情欠佳,恰逢大雪,半夜取冰做了十二生肖的冰雕,悄放在了她的窗台上。
迟不归笑意不复,点头应是,目送那女子踏窗而离,回身叮咛清风,“侯府午膳,你替我推了,便说是身子不适。容蜜斯当能替我转圜一二。”
头面是外祖母所赠,一看便是出自都城中有银子难买的老店,用极细的金丝掐成朱雀,坠有拇指大的明珠做坠,可谓是步步生辉。
容晚玉拿起第一个冰雕小老鼠,似是用心雕得胖乎乎,收缩了尾巴,看着并不成怕,连髯毛都根根清楚。
迟不归余光扫到一抹绯红,回身见容晚玉站在廊下,少女初长成,桃夭灼其华,一时没移开视野。
鞋子她穿了迟不归母亲所赠的那双,白梨如雪,和这一身红衣,非常相配。
新年伊始,雪下了一整夜,晨光时才停,瑞雪兆丰年,都说是好兆头。
捧着披风的清风从里屋出来,踮起脚裹在迟不归身上,不解风情道:“这梅花开了快一个月了吧?公子可要剪些梅枝插瓶赏玩?”
此行丫环里,她独留下了丹桂,丹桂是容府的家生子,另有一个母亲在外院做活,恰好母女二人新年团聚。
容晚玉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才复苏了些,一听秋扇的话,去看刻漏,竟然是起得这么晚,明显昨日还惦记取陪外祖母用早膳。
本来当初钟宜湘还在的时候,丹桂娘亲病重,钟宜湘曾请了大夫帮手看病,才留住了丹桂娘亲的性命。
醒来时,坐在床上,含混了半晌才醒过神了,本身是在母亲娘家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