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午膳还早,府邸里的下人多数被放了半日的假,正在安息,偌大的侯府,温馨得很。
一阵北风拂过,吹下片片梅瓣,迟不归抬手,以衣袖替她遮挡落花,言带三分寒香,“愿容蜜斯年年胜意,年年欢愉。”
鞋子她穿了迟不归母亲所赠的那双,白梨如雪,和这一身红衣,非常相配。
“女人醒了?”秋扇闻声动静,端着温热的水出去,“已过了早膳的时候了,厨房里还备着吃食,奴婢这就让人去给女人取来。”
“你去拿个盒子,装起来,放在屋外,让人细心别拿了碰了。”容晚玉细心叮咛了一番,再换上小姨昨夜送来的新衣。
主仆二人一起踏雪到客院,隔着门廊已经瞧见迟不归握着一卷书册,立在寒梅之下。
临别前,她给了丹桂厚厚的红封,丹桂叩首谢恩,眼中含泪,说出来一段旧事。
半晌没闻声主子覆信,清风追着进了屋,却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秋扇翻开窗户通风,刚推开就呀了一声,“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好巧的技术。”
醒来时,坐在床上,含混了半晌才醒过神了,本身是在母亲娘家侯府。
没有丹桂帮手,秋扇还感觉有些不风俗,见主子要出门,忙拿来了油纸伞挡风,“女人,我们这时候是去?”
披垂着长发,容晚玉猎奇地上前,只见窗台上摆了一排巴掌大的冰雕,雕的是十二生肖,每一个都活矫捷现,憨态可掬。
“迟先生初来侯府,怕有诸多不适,行哥儿年事小不懂这些事,我该去看看才是。”容晚玉开口便是解释,仿佛不是说给秋扇的,而是让本身心安普通。
“你去取我带来的那双绣鞋。”
捧着披风的清风从里屋出来,踮起脚裹在迟不归身上,不解风情道:“这梅花开了快一个月了吧?公子可要剪些梅枝插瓶赏玩?”
新年伊始,雪下了一整夜,晨光时才停,瑞雪兆丰年,都说是好兆头。
一整套都是绯红色的,裙子的色彩深些,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金鱼,上面是件比甲,绣有百蝙暗纹,封边用了柔嫩的兔绒,外罩一件乌黑狐裘。
她一个个玩弄了一遍,冻得指尖通红,怕屋内太和缓,又放回了窗台,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冰雕,嘴角不自发地微微上翘,好似心头愉悦很多。
两相对视,婢女迎怀,容晚玉忽地低头,狐裘里的手按在了心口,面红胜梅,“也愿先生,年年事岁,喜乐安康。”
那女子身着一身劲装,显得身材小巧有致,面上戴了狐狸面具,只暴露了一双勾人的眼睛。
他本日也是一身新衣,看格式多数还是出自母亲之手,衣裳是缎面的,宝蓝色,刚巧也是百蝠暗纹。
本来当初钟宜湘还在的时候,丹桂娘亲病重,钟宜湘曾请了大夫帮手看病,才留住了丹桂娘亲的性命。
迟不归余光扫到一抹绯红,回身见容晚玉站在廊下,少女初长成,桃夭灼其华,一时没移开视野。
见容晚玉仓促拜别,身后秋扇举着伞几乎没跟上,一起念着女人慢些,谨慎脚下。
迟不归知她说的是窗台上的那些冰雕,昨夜安闲思行口中得知容晚玉表情欠佳,恰逢大雪,半夜取冰做了十二生肖的冰雕,悄放在了她的窗台上。
他少着光鲜,如此一看,倒不像个做客的墨客,更像这侯府里的公子。
没有理不完的家事,没有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容晚玉缩在提早烘烤过,暖烘烘的蚕丝锦被里,可贵睡到了日上三竿。
是以丹桂是自请入玉雨苑服侍的,也才会在容晚玉沉痾在床的时候,悉心顾问,听话地去请大夫,引容束入局。
此行丫环里,她独留下了丹桂,丹桂是容府的家生子,另有一个母亲在外院做活,恰好母女二人新年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