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年节,但大舅母穿戴非常素净,浑身也不见几样金饰,年事稍长,人淡如菊,独一亮眼些的是手上一只翠绿的镯子,如此,还褪下来给了容晚玉做见面礼。
“多谢二舅母。”容晚玉对慎重者有礼,对外向者也不拘束,大风雅方接太父老之礼。
内心料定迟不归无恙后,容晚玉也复归安闲,不再纠结此事。
用完膳,外祖母要小憩半晌,行哥儿也有昼寝的风俗,干脆去了外祖母院里作陪。
容晚玉含笑向前,先朝外祖母施礼问安。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如何还吵起来了。”外祖母见这话越说越偏,厉声叫止。
大娘舅和二娘舅战亡前皆已结婚,大娘舅与大舅母有一子,比容晚玉长几岁的表兄钟衍舟,二房未留子嗣,三娘舅年近而立还未结婚。
“不是寒疾!”清风立即否定,禁止秋扇的法度,“许是昨夜挑灯夜读的原因,歇息歇息就好了。便不劳烦大蜜斯您了。”
外祖母笑着拉着她的手,向她先容两位舅母,“你幼时都见过,恐年事小陌生了。这是你大舅母,母家姓康,最是好相处不过。”
“大嫂和二嫂,实则也没甚么冲突,不过是脾气分歧。”钟宜沛怕容晚玉对两位嫂子印象不佳,开口先替两人解释了一句,“大嫂老成慎重,家里大小事现在都是她在管,非常操心。两位兄长接连战亡后,她便不准大郎从戎,压着大郎读书,可大郎实在不喜从文,才随了三哥一同外出行商。”
钟宜沛坐在外祖母左边,闻言也是大笑,“持重这两个字从二嫂你口里说出来,就已经非常不持重了。”
“二嫂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和二哥是先有交谊再结婚,两人恩爱非常,可惜......二房没留下子嗣,起先母亲也劝过过继,见二嫂实在不肯也便罢了,但大嫂感觉事关二房香火,每隔一段光阴都旧事重提一回。”
二舅母看着年青,说话也如珠玉落盘,脆生生的,故作委曲状,一把将容晚玉拉到了身边,“母亲呀,就是偏疼大嫂,如此跟晚丫头先容,倒显得我这个做舅母的太不持重了。”
听了小姨的解释,容晚玉也算对两位舅母有了些体味。
明显对行哥儿非常爱好,但提起要过继旁支,二舅母就不乐意了,“这事儿母亲都不提了,大嫂你如何又念叨起来了。这孩子就得逗别人家的才风趣,自野生可费事了,我才不要,累得平白老上很多岁。”
“这是二舅母给你的,也不知你喜好甚么样的东西,还是金子最讨喜。”言罢,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了容晚玉,内里装满了叫人打的指甲大小的金葫芦,如此一包非常实诚,模样也很喜庆应景。
自有嬷嬷传膳,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却因为饭前的争论吃得都不太纵情,早早便散了。
“大舅母安。”容晚玉依言向大舅母问安。
“好久未见晚丫头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得更加都雅了。”
外祖母脾气爽快,并不爱立端方,特地让两位舅母提早几日回门,与家人团聚,本日才回侯府,容晚玉也好久未见两位舅母了。
年事相称,和弟妇比拟却看着慎重很多的大舅母一愣,被说得有些难堪,又不太佩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那里是你闹脾气的事,二弟已故,你该替二房多考虑考虑才是。”
这话让容晚玉想起了冒然上京的祖母和堂姐,简言几句,并不言此中糟心之事,反握住钟宜沛的手笃定道:“小姨您嫁与我父亲续弦,本就有些委曲。您放心,在你嫁入容府之前,我必然扫清那些莫须有之事。”
三娘舅长年行商在外,本年将钟衍舟也一并带离,府中便只剩下满门女眷。
“如何不适?但是寒疾又复发了?”容晚玉想起那一排冰雕,立即严峻地问道,“秋扇,去取我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