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人接剑道一声‘诺’,身形腾挪,虚晃一剑以做礼,文士亦提剑而发,剑花频起,师徒二人沉浸此中,不亦乐乎。
文士见之,有浅笑赞成,叮咛一通,便先安息了。
青年男人言语恭敬,语声平和,文士倒是听出此中的倔强之意,蹙眉凝目好一阵,摇了点头,道:“维儿啊,你资质聪慧,文武之道尽得为师真传,说来足以让为师自大,然你之脾气,反倒和为师相去甚远,或许我们缘分已尽……”
雨水飘洒湿了衣衿,文士鹄立低矮屋檐下浑然不觉,逐步双目灼灼,待低声自语出口,目中有精光直欲透天而出,耐久未消。
“此乃上天赐神物于我,我张角定秉天而行,不负龙渊之名!”
“天象混乱,比年灾疫频发,定是鼎祚将尽,当换天改元……”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青年男人低语,如有所思。
“起来吧!何来逐不逐?刚才为师另有所悟,待这雨过晴和,将北上中原,本来便未想带你同业,且这一去祸福难测,不知今后可否有再见之日,才有先前之语。”
屋前老树下,有巨石裂缝,凸显一石室,俄尔,金铁交鸣声于此中传出,更有仿若癫狂般笑声:“哈哈哈――!龙渊!龙渊!潜龙在渊!”
“呃……为师无碍!快!救人!”文士一个激灵,忙不迭把剑收了,哈腰抱起木盆中小童,伸手递给青年男人,又进石室里取出一兽皮郛,趁夜色起了归程。
然惊世言语于枭雄前,引得张角警戒谛视,小童心下不安,只能暗自忧急:“穿越之最不幸,乃是年幼便居住于枭雄身侧。”
同时,文士身形一动,手中古纹长剑已至坍塌老屋的墙垣内,长剑一挑,一草席破裂纷飞,其下暴露一小童,坐木盆中,粉脸煞白,双眸灵动,又有无穷惊骇,身躯瑟瑟。
“师父,请用晌饭了!”好久,文士身后走出一青年男人,神态恭敬。
帝都雒阳东南去三千里,有一名山曰浮玉山,滚滚雷鸣中,山颠黑云遮天,山洪泥流残虐,闪电过处,一着鹤氅中年文士立山腰茅舍门口,目光通俗。
轰――霹雷隆!
“啊?”青年男人呆愣半响,看师父面色暖和,这才去了惶恐之色,谢过起家以后,转眼又思及拜别,神情冲动哽咽道:“谢师父,但是……但是徒儿舍不得……”
随即,一道人影于石室中一跃而出,恰是那鹤氅中年文士,手擎一古纹长剑,指天大笑:
文士闻声,目中精光一霎散去,长叹一声,满面沉重道:“天降水祸,没我百姓稻黍,万民可得食乎?再有水祸去后疫病横生,万民可得存乎?”
青年男人更在那刹时心神恍忽,足有一炷香工夫,灵台才复见腐败。
“为师刚才得八剑,一曰北斗,二曰倚天,三曰无极,四曰白虹,五曰辟邪,六曰流星,七曰青冥,八曰百里,九曰紫电,此九剑皆有削金断石之利,为神剑也!”文士语声悠悠,声若安静,然面上得色却渐不成按捺。
殊不知房中小童已双眼大睁,而那目光或如愤世少年有激恨莫名,或如青鼎盛年有庞大慎重……唯不似小童应有之萌真无瑕。
“现本年代,应已近乱世,切不成寄但愿于张角那偶发的伪善,要保全性命,嘿嘿嘿……”小童笑声古怪,不成猜度。
“师父,师父,您在哪儿!”有男人呼唤声传来,有火把闪动山林,恰是先前那青年男人,见师父久未归家,心中担忧,故此找寻而来。
半夜,清冷月光洒入房中,可见青年男人仍旧一遍一遍在为小童擦拭降温,直至次日凌晨,天气模糊发白,小童体温终究规复普通,呼吸声渐趋陡峭,青年男人才倚塌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