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方才筹办安息,刘备收到田豫派骑士星夜送来的告急文书,心中雷震。
谢荣此计算着是不成行的,徐和等人倾巢而出,已经放弃济北国,东平陵已不是他“必救”之处。刘备没有直接辩驳他,持续问道:“子龙如何看?”
周辅则严峻扣问道:“田参议说蛾贼要屠漯阴?”
同一时候稍前,漯阴县衙大堂,烛火敞亮。田豫高坐首位,面庞沉寂,怡然得意,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刘辙、邓茂、周辅、叶献坐于两侧,身后侍立着几个亲信,都是神采惶恐,如坐针毡,与田豫模样截然相反。邓茂是邓家属长,五十多岁,身材肥胖,油光可鉴的胖脸上尽是扭曲的惊骇之色,急问道:“蛾贼势众,该当如何是好?”
周辅又急又怒,道:“徐贼公然放肆残暴!老夫归去就构造来宾徒附与之死战到底!”
田豫将刘辙四人送走后,回到屋内,眼眸中暴露忧愁,徐和屠城檄书乃其捏造,结果不错;应劭、鲍信出兵乃是田豫推断,毫无掌控;至于黄巾攻城困难则纯粹是安抚了,黄巾三万多人,十倍于守兵,如果采纳车轮战,不计伤亡,日夜攻城,漯阴能对峙三天就算不错了,不过田豫感觉徐和应当没这么大魄力,也没这么大魅力。田豫还担忧孤军在外的刘备,三千兵在城中阐扬感化不小,但在田野,面对三万黄巾,实在伤害之极。
田豫望了周辅一眼,自刘备出兵后,他暗中命张式派人汇集县中大姓犯警之事,大有收成,此中周辅外有清名,实则所为恶事最多,已被田豫列为秋后计帐的工具。他伸手虚压,等世人渐渐温馨下来,开口道:“诸君不必慌乱,贼寇来犯,刘校尉早有预感。”
叶家气力次于刘、邓、周三家,属于中等。叶献四十多岁,身材魁伟,举止粗暴,但为人粗中有细。他得知刘邓周三家各送一百石粮食给刘备军后,自家悄悄送了五百石粮食,并供应五十名来宾交由陈禄代为练习。自获得黄巾来犯的动静后,他一向暗自思考,当下振臂叫道:“刘校尉兵发菅县,如箭脱弦,如何能仓促回军?现城中另有陈司马两千精兵,加上俺们的壮丁,定能让贼寇知难而退!”
田豫安闲道:“漯阴似险实安。其一,漯阴墙高城坚,且北依漯水,贼寇虽众,接战者不过数千人,我城中另有两千精兵,足以守城;其二,天寒地冻,行军尚且困难,仰攻坚城,虽名将难成,贼寇乌合之众罢了,如何能办此难事?其三,贼寇扬言为宋弼报仇,破城后将屠漯阴,城中军民必将同仇敌忾,高低一心,城中百姓数万,莫说贼寇只不到两万人,就算二十万也难以仓促克城。其四,泰山应太守忠义过人,文武全才,蛾贼乃其部下败将,听闻贼寇悉军来攻,必将进犯蛾贼后路,济北鲍国相刚毅有谋,天下着名,久为蛾贼所扰,必将出兵袭扰蛾贼侧翼。蛾贼侧背受敌,败亡可期!其五,刘校尉暗藏在侧,以逸待劳,待蛾贼攻城怠倦,则厉兵进击,一战可擒徐和!是以,吾言漯阴似险实安。”
诸将轰然报命而去。帐幕撩动,带起阵阵北风,使得帐内油灯火焰扭捏不定,灯光照在端坐主席的刘备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一如他此时表情。
周辅不顾儿子周机眼色劝止,瞪视叶献,斥道:“叶君妄出大言,与情势有何好处?数万蛾贼,岂是我等两千兵所能抵当的?”向田豫道:“田参议,吾等本来虽苦于黄巾,却无性命之忧,刘校尉杀宋弼反为漯阴招祸,莫非对而结果没有加以考虑吗?”他也是要求刘备回军,话里话外却抱怨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