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刘承祐稍显讶异的目光,向训苦笑道:“耶律德光会不会派雄师北上,卑职不知,但河阳的崔廷勋,倒是不得不防。”
营地的马房中,杨业正裸着膀子,细心地替一匹马刷洗着。只是行动有些变形,一举一动,龇牙咧嘴的。被罚了二十杖,哪怕身材根柢好,也不是那么好熬的。
“我却不以为,契丹人能比燕人强到那里去。”刘承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中原、河北现在已成一片泥潭,契丹人的铁骑,在这片泥潭里,也迈不动腿。我军既当前锋之任,得此摧枯拉朽之大胜,合法趁胜进击,直面契丹人!”
听刘承祐此言,向训倒是下认识地松了口气,起码看起来,刘承祐并没有如其嘴里表示得那般志骄意满,是以小胜便失了明智。
“向训,这些光阴以来,你谏言献策,协理要务,功绩甚著。以你的才气,在我身边,当个小小的侍从,过分屈才了......”屈身入坐,表示站起的向训持续坐着,刘承祐随口与之说着。
刘承祐嘴角咧了下,摆手道:“我哪有甚么可教诲你的,反倒是我,这一起来多听你提点,收成很多。”
停下步子,刘承祐又想了想,问向拱:“你是否感觉另有甚么需求弥补的?”
略微顿了下,慕容延钊又道:“这一次,也算是我这‘幸进’之人,缠累到你了。”
“哦?”刘承祐仿佛来了兴趣:“何故?”
重视着刘承祐的眼神,向训吸了口气,缓缓叙来:“此前,天下沉湎于契丹铁蹄之下,合法河东担当九州之重,主动进取,建议天下,为中国军民之榜样。然现现在,陛下已称帝出兵,抗击胡寇,各地节镇、州县,亦多有呼应者。如许的环境下,我们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故最小的代价,击败摈除契丹人,重构江山了。”
“耿崇美那厮也是,竟然他杀,如果留着性命给我亲身斩杀,哪有那孙含争抢的余地......”
见他嘴硬,慕容延钊倒是轻笑道:“受罚的,可不止你一人,有的人,折腾下来,倒是损人倒霉己。”
在堂间案上,向拱正埋头记录着,奋笔疾书,下笔数百言,一蹴而成。他将此次领军南下作战的环境细具成书,汇报、请功,筹办送往太原。
刘承祐这才上前,拿起这4、五张纸笺,检阅了一遍。向训的字,算不得标致,只能用工致来描述,即便如此,也比刘承祐的字要都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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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向训倒是反应过来了,望向刘承祐:“以殿下的沉稳睿智,当不致于冒然南进才是?”
听此言,杨业当即摆了摆手:“将军可别忘了,杨业也是‘幸进’之人!”
同向训闲扯几句,刘承祐神采规复了严厉,端庄地沉声说:“此番南下,已得潞州,占上党之险。但泽州的归附,却实在出乎我料想以外。接下来,我军当如何意向,你有甚么设法?”
“你说,孤此番灭杀了耿崇美,威胁河阳。契丹人,会不会惹得耶律德光,派雄师北上伐我?”沉吟了一会儿,刘承祐俄然问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顾忌。
“此次击灭耿崇美,已大振中原、河北军民士气。值此之时,当稳守潞、泽,监控河洛,以观天下变局才是。卑职几近能够必定,契丹人对中原的统治,就在坠灭之际。何况,以龙栖军现在的兵力,就算加上潞泽州兵,于契丹人的雄师而言,也是微不敷道......”
现在的向训,已然成为刘承祐的亲信秘书,事不分大小,无不经其手。递还给向训装封,密于驿筒,刘承祐招来保卫在外的李崇矩:“将此报,快马送呈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