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毓英心想你一个嘴上无毛的纨绔后辈晓得甚么,不卑不亢地说:“地山老弟,英佛两夷正在跟俄夷兵戈,这仗一样不晓得要打到猴年马月。”
曹毓英叫苦不迭,心想不准西夷进城是先帝和皇上授意的,并且真如果让西夷进了广州城,定会产生崇实所说的那些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中堂大人,下官觉得两广战事正紧,叶大人还是应以剿贼平乱为重。”
文祥岂能不晓得中堂大人是想不出广东有甚么缺合适韩秀峰,趁热打铁地说:“中堂大人,韩秀峰曾做过两淮运副,下官觉得大可让他去代理潮运同,统管潮桥盐务。”
“不可不可,还是等会儿吧。”
……
省河一百五十九埠,设东、西、南、北、中、平六柜分辖,谓之改埠归纲。后因纲局办理不力,埠疲欠饷,嘉庆十七年加以清算,改纲局为公所,遴派运商六人分主六柜事,并派委员驻所督催,谓之改纲归所。
一送走中堂大人,崇厚就忍不住问:“博川兄,潮运同究竟是甚么缺?”
崇实见曹毓英神采变了,仓猝道:“地山,哪有你这么跟曹大人说话的,一点端方也不懂,给我出去!”
“不但是离广州远。”
“好吧,那我先归去。”
“上海只是松江府辖下的县城,而广州不但是广东省会,也是两广总督衙门治所地点。两广总督又兼五口互市大臣,如果任由洋人进城,那洋人岂不是随时可去总督衙门求见?”
“王先生下午还在的,袁老爷……袁老爷刚才在院子里放过炮,要不我出来喊一声。”
见老中堂并没有活力,崇厚胆量更大了,又诘问道:“那曹大人觉得两广的六合会乱党,叶大人能在一两年内剿除吗?”
“禀中堂大人,上海分号侦知巴夏礼上个月初八刚从英吉利本土回到香港,宣称英吉利丞相巴麦尊已经同意其必须对我大清‘进步嗓门’的发起。不止一次在香港当众号令,要求我大清‘对即便是最小的欺侮也要当即赔罪报歉’。
文庆既是工头军机大臣,也是户部尚书,而两广盐运司本就归户部管,对两广盐务并不陌生,想到运同署的治地点潮州而不是广州,并且潮运同虽附属两广盐运司但究竟上并不归两广盐运使管,沉吟道:“这个缺还真合适他,既不起眼,上任以后也能做点事,不消忙于对付上官,一样不消担忧处所官员掣肘。”
张之洞跟着张喜来到花厅,看着满桌子酒菜问:“张喜,王先生和袁侍卫呢?”
不等文祥开口,曹毓英就端起酒杯笑道:“康熙三十年,朝廷派巡盐御史驻广东,设盐院。两年后,改设两广都转盐运使司,驻广州,统管全省盐务。因潮州自古盛产海盐,广销周边各府及赣、闽两省,朝廷便在潮州设盐运分司运同,全称叫潮嘉汀赣盐运同,从四品,以是简称盐运同或潮运同,统管潮桥盐务。”
文庆今晚过来就是想听实话的,低声问:“如何个不满?”
文祥岂能错过这个机遇,拱手道:“这儿没外人,这儿是书肆也不是朝堂,下官大胆说句沮丧话。英夷真如果忍无可忍开战,定会去攻广州,而叶大人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广州沦陷事大,本就乱党贼匪四起的两广政局是以而生的动乱更可骇,到时候不能没有可靠的能吏清算残局。再就是洋人如果一不做二不休,率兵船北犯,福建、浙江、江苏、山东乃至直隶本地各地不能没一点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