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又跟陈占魁等团首交代了一番,正筹办出去跟接下来要回四川的团勇们道别,李续宾、胡大任、严树森带着五百多湘勇和五十多骑八旗马队到了,韩秀峰仓猝浅笑着出迎。
“卑职服从。”
“极刑可免,活罪难饶,该惩罚还是要惩罚的。”胡大任一边给吴忠义使眼色,一边接着道:“可大敌当前,恰是用人之际,军棍服侍也不大合适,要不等攻城之日,让他俩打头阵,让他俩将功自赎。”
李续宾紧盯着吴家兄弟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本官能够给你们兄弟一个机遇,但这件事想了结没那么轻易。鲁巷那边正在等动静呢,你们让本官如何给人家个交代?”
吴忠义越等心越慌,正深思这事跟韩四有没有干系,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亲卫在内里喊道:“吴都司,李大人有请!”
吴忠义缓过神,苦着脸问:“李大人,您是说韩秀峰韩大人?”
“卑职,卑职去给他赔罪。要杀要剐,由着他便是。”
这一等竟比及寅时三刻,再等天就亮了。
“李大人,这儿是湖北,不是巴县。”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吴忠肝想想还是不平气,又忍不住说:“要不是他,打死我大哥的阿谁川帮瓜娃子,早给我大哥偿命了!”
陈占魁、陈天如和张彪、李天宝等人起得很早,潘二更是一大早就起来帮着盘点、清算韩秀峰的行李和干粮。
“老三,你……”
见这两兄弟像两块榆木疙瘩,李续宾气得牙痒痒。
夜深人静,洪山大营一片沉寂,只要更夫时不时出来报下更。
韩秀峰接过礼单,翻开一看,发明内里竟夹着厚厚一叠银票,不假思考地说:“他们兄弟赚点钱也不轻易,严兄,劳烦你帮我还给他们。”
严树森觉得韩秀峰嫌少,低声道:“韩大人,这也是他们兄弟的一番情意!”
“韩老弟,这是李某的一点情意。”
赶到帅帐一看,大吃一惊。
想到明天中午就能解缆,最迟再过十来天就能回紧挨着巫山的巴东,团勇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被选中随韩秀峰一起进京的团勇更冲动镇静,一吃完早餐就背着行李和兵器守在“帅帐”外头。
见事情已经败露,吴忠肝不想扳连吴忠义,猛地昂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满是我干的,不关我二哥的事,求大人明鉴!”
审了大半夜,吴家兄弟跟韩秀峰之间的恩仇,胡大任和严树森已经搞清楚了,想到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胡大任拱手道:“如九兄,吴忠肝虽一时胡涂,但毕竟没变成大错,吴忠义也的确对此一无所知,以大任之见无妨给他们兄弟个将功赎罪的机遇。”
昨晚吴忠肝见吴忠义被传召来了洪山大营,感受行事更便利了,刚从各什抽调了五十多个兄弟悄悄溜出堡垒,就被李续宾派去的亲兵和八旗马队给堵住了,包含他在内的统统人全被拿下,被押到山脚下的中营挨个询问。
“大人,卑职……”
“李大人,冤枉啊,卑职……”
吴忠义这才认识到李续宾为何要帮着韩四说话,仓猝道:“卑职胡涂,求大人惩罚。”
“李大人,您是说韩四?”吴忠义谨慎翼翼地问。
“你说不关就不关?”李续宾的眼里本就容不得半点沙子,不然也不会逼走蒋益澧,想到面前这两个丘八差点惹出大祸,气得咬牙切齿地说:“不但私行调兵,还想公报私仇,截杀朝廷命官!吴忠义、吴忠肝,你们当这儿是甚么处所,你们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哦,好的。”见守在帐外的几个亲卫像恐怕他逃窜似的围成了一圈,吴忠义不敢再多问,仓猝跟着传话的亲卫往帅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