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担忧的是,在这个十万孔殷的节骨眼上,新任云贵总督福济不晓得吃错了啥药,竟上折枪弹劾正在川北办理防堵的成都将军崇实。
之前率河营来此恭迎圣驾,都先上过一道折子,直至皇上颁下谕旨,才率兵赶到这儿来迎驾。
王千里感觉很奇特,庆贤也感觉不太对劲,韩秀峰却感觉这不是啥坏动静,因为这意味着郑亲王和肃顺等人认识到甚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自请消弭兵权,以表白他们并无擅权乱政之心。
想到这些,韩秀峰轻叹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还是办好自个儿的差事吧。”
“韩大人,请起。”
“恭送大行天子梓宫走不开,赶到都城少说也要一个半月。这么一来,肃顺大人岂不是要有一个来月不问政事?”
“四哥,崇实大人会不会被降罪?”任钰儿放下她清算的“宫门抄”,忍不住问。
“那大行天子梓宫谁恭送?”韩秀峰低声问。
“韩大人有何不明白的固然问,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曹毓英拱手笑道。
“上头不是写的很明白吗,著骆秉章详晰查明,据实具奏,毋稍回护。”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何况郑亲王也好,肃顺也罢,他们对四川宦海上的那些烂事并非一无所知,崇实那会儿暂署四川总督本就是临危受命,接办的本就是个烂摊子,能勉强保持住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希冀他有多高文为。”
如果只是这一股贼匪倒也没甚么好担忧的,毕竟蓝逆并非真长毛。
吴廷栋忙得焦头烂额,韩秀峰一样没闲着,从速上了一道折子,奏请将驻守沿途两个隘口的山西兵调密云,由帮办军务的副都统恩俊统带,而他则率河营赴顺天府与承德府交界处,恭迎圣驾及大行天子梓宫。
“……朕受皇考大行天子顾复深恩,恭奉灵驾回京,具有成例,何敢不遵,何忍不遵!惟该王大臣等情词诚心,若不稍节劳勚,转无以仰慰皇考在天之灵。玄月二十三日,朕于丽正门外,跪送梓宫登轝后。先赴喀拉河屯行宫,跪迎灵驾,俟奉安芦殿,仍行晡奠礼。
“没啥好担忧的,官做到他这份上被弹劾很普通。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参倒,那朝廷不消干别的了,光换封疆大吏都换不过来。”
“老弟的美意毓英心领了,毓英皇命在身,真不敢迟误!”
二十四日,行朝奠礼后,即启跸于二十九日还宫。统统梓宫沿途统统事件,著恭理丧仪王大臣等敬谨将事。梓宫到京之日,朕先于德胜门外祗候,俟灵驾到时跪迎后,由闲道诣东华门外跪接,步送至乾清宫,著各衙门及沿途各处所官周知,钦此!”
回到下榻的小院儿。任钰儿已经把王千里差人去驿站刺探到的动静清算好了,不过这些动静与圣驾回京无关,满是韩秀峰最存眷的四川故乡的动静。
“行,秀峰就在此恭迎圣驾。”
可想到分开走肃顺一样点了头,想到他之前乃至主动请辞掉好几个兼差,又感觉这并无不当。毕竟他们毕竟是要回京的,毕竟要面对之前留守都城的那些王公大臣,退一步,示下弱,远比跟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强。
真正让人担忧的是,刚到任的云贵总督福济六百里加急奏报,石达开所率的真长毛由贵州窜入川东,皇上已命统带卢又熊全军,驰赴川东剿办。与此同时,陕甘又产生了回乱,且涉及到了川北!
当他安插好密云防务,率河营赶到常山峪时,竟收到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等人觉得公事繁多得空兼顾为由,奏请开缺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和办理藩院事件等兼差的动静。刚在常山峪行宫四周安设下来,又收到皇上恩准恭亲王赴热河叩谒梓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