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韩秀峰已率河营,同侍卫们一道将皇上、两位太后和随驾的文武官员护送到了河槽行宫。
恭亲王在热河只呆了六天就仓促赶回都城,一回京就忙着联络留守都城的宗室和六部九卿,文平和桂良也没闲着,一向忙到十一日下午,连续收到了三封“着名不具”的手札,三人才齐聚已革大学士赛尚阿曾经的宅邸,现现在的总理各国事件衙门。
“没事没事,归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会吧,我脚步挺重的。”曹毓英笑了笑,随即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值房:“闲着也是闲着,这会儿睡又睡不着,一起去打会儿牌。”
郑亲王、怡亲王等几位随驾的赞襄大臣,却跟没事人普通聚在前头的公房里批阅各地所上的折子,乃至为了一些诸如四川正在闹贼匪,如果跟之前那般协济别的省分军饷合分歧适等事,争得面红耳赤。
韩秀峰越想内心越不结壮,可曹师爷等一帮“小军机”全在摆布,又不敢透暴露来,更不消说找人探听了。
在恭亲王看来韩秀峰只要不会坏他们的事就无足轻重,轻描淡写地说:“都已经把他给支开了,没甚么好担忧的。至于将来如何措置,等事成以后再说。”
“博川,我敢鉴定,等我们快刀斩乱麻,把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算有甚么设法,也不会更不敢轻举妄动的!”恭亲王浅笑着端起茶杯,语气是那么地笃定。
“没那么多银子输给你们,我可不敢再跟你们打了,再说我还得去查哨。”
“如此说来,就剩阿谁韩四了。”桂良昂首道。
“遇着这么个榆木疙瘩还真不大好办。”桂良放下茶杯道。
而曹师爷则成了两位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郑亲王和怡亲王等人批阅过的折子,草拟好的谕旨圣旨,两位太后都会传召他去龙辇边帮着看,固然只是工头军机章京,可这一起上他的所作所为跟工头军机大臣差未几。
想到韩秀峰的为人,文祥轻叹道:“不管如何说肃顺也是先帝托孤的赞襄大臣,大行天子遗诏也已经颁令晓谕了,他受先帝之恩深重,如果见人敢违先帝遗诏,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博川,我晓得你跟他的友情,也晓得他是个能吏,可我们接下来要办的大事,在他看来或许真是大逆不道。如果不措置,如果把他留在京里,就算你我放心,两位太后也不会放心啊!”
曹师爷变了,窜改很大。
之前的谕旨上说得明显白白,皇上先到一处,会在行宫跪迎大行天子的梓宫,可究竟上皇上只迎了一次,然后就传旨抓紧赶路,乃至抄过好几次并不好走的近道,大行天子的梓宫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背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文祥喃喃地说。
从接驾到现在这么多天,韩秀峰只是在龙辇外听东太后说过一句话,只闻声年幼的皇上哭闹过几次,从未见过两位太后娘娘,也从未见过皇上。
“胜保已率兵经河间、雄县一带兼程北上,再过三五日便能进抵京畿。行在那边,董元醇的折子让那几位坐不住了,把能辞的兼差竟全给辞了,太后顺水推舟让他们拟旨命老七为步军统领。等谕旨一到,老七便可名正言顺地领受九门。”见老丈人如有所思,恭亲王又笑道:“僧格林沁那边一样无需担忧,这是他差亲信送来的信。”
“这么大事我做不了主,还是到时候请两位太后的懿旨吧。”
文祥想想又问道:“王爷,太后那边呢,两位太后会不会俄然改主张,在节骨眼上打退堂鼓?”
让人更担忧的是,大行天子龙驭宾天不久,就已下谕不准各地统兵大臣赴承德河叩谒梓宫,可刚才在路边解手时吉利却悄悄跑来讲,胜保不但筹算去叩谒梓宫大行天子,还率兵北上。他率兵回京畿之地做甚么,究竟是谁给他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