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热烈不凡,韩秀峰不想扫大师伙儿的兴,端起一个书办奉上的茶笑道:“接着耍吧,本官也开开眼界。”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们这些士绅是如何想的,他们现现在啥都缺唯独不缺人,就算送来的这些人全战死他们也不会心疼,反而会大肆鼓吹一番博得个“忠义之庄”的隽誉,因为送来的这些满是远屋子侄乃至耕户家的娃。
家里出了一个举人一个秀才的王有福,很想让老王家再出一两位武官,侧身指着坐在校场边上的那二十几个乡勇对劲地说:“韩老爷,您前次屈尊来临舍间时不是说庄里的团练办得不错吗,老朽把那天给您演武的后生全送来了。到了这儿他们满是您的兵,谁如果不听号令您固然束训,玉不琢不成器,不要给老朽面子。”
扬州那边的人可没这么闹腾,苏觉明感觉好笑,边跟着走边忍不住问:“袁千总,这么说他们都习过武,都是练家子,都会两手?”
面前这位虽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但在永清县特别大麻子庄那一带但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有上千亩地,最短长的一块地紧挨着皇庄,跟皇上也算半个邻居。在都城一样有财产,传闻另有个侄子考上了举人,现现在在山东仕进。
许财主话音刚落,一个精干男人就爬起家跑到凉棚前,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缠,躬身道:“小的许三葵,给各位老爷打一套通背拳。”说完以后直起家,像跑江湖卖艺的普通,拱手作了一圈揖,随即拉开架式打了起来。
最外侧的两面是寂静、躲避,里侧的两面是出行时用的官衔牌,一面上头雕刻着钦赐色固巴图鲁名号,一面上头雕刻着钦加正五品顶带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字样,用陈崇砥的话说没这些仪仗就彰显不出威仪。
韩秀峰早推测他会来,拱手回了一礼,随即一边拆看着吉云飞的手札,一边浅笑着提示道:“尔干兄,你情愿来我河营效力,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河营不比别的衙门,不但没啥油水说不定还得上阵兵戈!”
刚走出院子,校场那边传来一阵短促的锣鼓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阵喝采。
“韩老爷放心,启俊早想好了,我大清正值多事之秋,我辈读书人当投笔从戎为朝廷效力,再说韩老爷您不一样是文官吗?”
云启俊等的就是这句话,仓猝躬身道:“谢韩老爷关照,谢韩老爷提携。”
有恩师就是不一样,想到有道署的差委,将来想谋个正儿八经的缺要轻易很多,云启俊欣喜若狂,又躬身拜谢起来。
“谢甚么谢,你是吉老爷的对劲弟子,本官既是吉老爷的同亲又是吉老爷的长辈,如假包换的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消说两家话。”
韩秀峰心想你五大三细弱得像头牛,论力量梁九天然没你大,不过你那是蛮力。平时过招,梁九能把你耍得团团转。真如果存亡相搏,梁九一个照面就能弄死你。不过这些话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没啥用,毕竟希冀他去习武跟希冀他去读书一样不靠谱。
“泰州谁能打过我?”
这么冷的天竟光着膀子打拳的后生不敢再打了,连衣裳都顾不上穿就这么跪倒在地。围坐在校场上的那些或看热烈,或嬉笑打闹,或吃零嘴的三百多各村青壮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无顾忌,有的忙不迭爬起家,有的就这么翻身跪下了。
韩秀峰一如既往地礼贤下士,赶紧上前扶起:“求秀峰恕罪,您老何出此言,秀峰一样是刚到,您老来得一点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