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了,都坐下吧,我们边聊边等,”韩秀峰在世人拥簇坐到上首,这个凉棚是陈崇砥昨天下午经心安插的,不但在篷里支了一顶红葫芦蓝罗表红里的绢伞,主位两侧还竖了四周木牌。
韩秀峰心想你五大三细弱得像头牛,论力量梁九天然没你大,不过你那是蛮力。平时过招,梁九能把你耍得团团转。真如果存亡相搏,梁九一个照面就能弄死你。不过这些话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没啥用,毕竟希冀他去习武跟希冀他去读书一样不靠谱。
“泰州谁能打过我?”
今儿个来的可不止是三县十几个村的青壮,更多是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看热烈的百姓,校场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校场四周的树上乃至屋顶上都爬满了娃,比赶大集时的人还要多。
“要说年青后生,庄里多着呢。韩老爷,您这边如果担忧人不敷,老朽归去帮您再招募二三十个也不在话下。”
许财主话音刚落,一个精干男人就爬起家跑到凉棚前,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缠,躬身道:“小的许三葵,给各位老爷打一套通背拳。”说完以后直起家,像跑江湖卖艺的普通,拱手作了一圈揖,随即拉开架式打了起来。
“谢甚么谢,你是吉老爷的对劲弟子,本官既是吉老爷的同亲又是吉老爷的长辈,如假包换的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消说两家话。”
韩秀峰早推测他会来,拱手回了一礼,随即一边拆看着吉云飞的手札,一边浅笑着提示道:“尔干兄,你情愿来我河营效力,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河营不比别的衙门,不但没啥油水说不定还得上阵兵戈!”
总之,这帮天子脚下的士绅夺目着呢,谁也不会做亏蚀买卖。
“行,既然来了就留下效力吧。”韩秀峰一边号召他一道去校场,一边笑道:“尔干兄,你跟德忠不一样,你有功名在身,你是在乡举人,既然来我河营效力,不能没个名份。明儿一早本官就报告道署,帮你向吴大人求个帮办营务的差事。”
“本官还真不是在谈笑,亦香兄,宛平县八角村的陈老爷子到了没?”
韩秀峰笑骂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别把话说太满。要晓得这儿是直隶,不是泰州。就算在泰州,一样有人能打过你。”
“服从。”
“嗻!”
“您老把他们全送来了,那庄上不就没人了吗?”
家里出了一个举人一个秀才的王有福,很想让老王家再出一两位武官,侧身指着坐在校场边上的那二十几个乡勇对劲地说:“韩老爷,您前次屈尊来临舍间时不是说庄里的团练办得不错吗,老朽把那天给您演武的后生全送来了。到了这儿他们满是您的兵,谁如果不听号令您固然束训,玉不琢不成器,不要给老朽面子。”
云启俊等的就是这句话,仓猝躬身道:“谢韩老爷关照,谢韩老爷提携。”
不等上面的青壮开口,南二堡的许财主就起家道:“许三葵,没闻声永祥老爷喊你啊,从速上来打一套拳,打得好有赏!”
“要不下官差人去渡口瞧瞧?”
扬州那边的人可没这么闹腾,苏觉明感觉好笑,边跟着走边忍不住问:“袁千总,这么说他们都习过武,都是练家子,都会两手?”
能送到这儿的满是分坐在两侧的那些士绅,从各自村落精挑细选的精干后生,并且大多习过武,来前就已经是乡勇。在永祥看来满是好兵,比京里的那些混吃等死的八旗后辈不晓得强多少倍,回身走到世人面前,扯着嗓子吼道:“刚才是养马庄,接下来轮着南二堡了,南二堡的兄弟出来一个,露两手让韩老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