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没外人,吉云飞没啥好担忧的,放下酒杯笑道:“这就巴图鲁了,如果早几年,能获赐勇号真是天大的殊荣,乃至能把勇号当名字使,可现现在这勇号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韩秀峰虽从未见过袁保恒,但不止一次传闻过袁保恒的大名,他爹是现现在在安徽平乱的兵部侍郎袁甲三,自幼在他爹调教下苦读孔孟,兼修武学,十三学书,十五学剑,二十一岁落第,二十五岁中进士,跟吉云飞一样官居翰林院编修。
一个叫佟春,出身正黄旗,年纪虽不大,才二十一,从戎吃粮的日子却不短,从经历上看他十岁那年就被挑补为西山健锐营的哺育兵,先是习练马步射,厥后习练长枪。也不晓得是技艺确切了得,还是走了谁的门路,年纪悄悄就做上了正六品骁骑校,现在更是升从五品,拿着八旗都统衙门的官凭来河营代理协办守备。
“以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得留个心眼,今后得防备着点。”
“没想到他们二人竟如此奸刁!”吉云飞恨恨地说。
吉云飞从未做过父母官,也没领过兵,真不懂这些,沉吟道:“这我还真传闻过一些,可他们又凭啥信赖你?”
“我都已经做孤臣了,还怕别人在背后使坏?”韩秀峰放下筷子,轻描淡写地说:“转头让陈崇砥给他们一人支两百两心红纸张银,他们想干就在这儿干,感觉干不下去养不活妻儿长幼,自个儿想体例另谋高就。”
“这么说不让守备、千总、把总等武官碰赋税的事皇上晓得?”
“弹劾你认账,皇上不但没治你的罪,反倒命刑部查办前任河员,乃至把阿谁姓陈的都锁拿问罪了,他们再酬神、再办大小‘安澜’便能够名正言顺地从简,就算将来发了水患,不敬河伯的罪名也扣不到他们头上!”
“可这么一来不就亏了吗?”
“直隶啥都缺,唯独不缺人,只要我想要,一千五百兵三五天内便能招齐,可我现在就那么点赋税,一下子招那么多让人家吃啥喝啥?以是只能一边设法儿筹赋税,一边招兵,有多少赋税招多少兵。”
第三位就有点意义了,姓关,名鹏程,字雅轩,年纪也不大,本年才二十四岁,涿州人,武举出身,可如何看如何也不像涿州人,更不像个武举人。一开口便能听出是湖广那一带的口音,矮矮瘦瘦,白白净净,举手投足都文绉绉的,全部一如假包换的读书人。跟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杨德彪一样,是拿着兵部官凭来河营做千总的。
吉云飞反应过来:“房屋田产全在这儿,那些士绅是想去都城避祸又故乡难离放不下。想死守又是一盘散沙缺个主心骨。加上你身为领兵的官河同知,本就负担扼守永定河之责,长毛真要杀到这儿,你以防备特工为由不准军民人等过河,他们就过不了河,就去不了都城!以是只能听你的,也只能靠你?”
想到这些,韩秀峰放下筷子道:“千里来信了,说不但见着了袁保恒,并且接下来一个半月就听袁保恒号令,不但不消为粮饷忧愁,还在袁保恒的关照下从总粮台那儿领了十杆鸟枪和五十面盾。”
只不过获赐勇号也好,奏请的让兵勇效力五六年就解甲归田被兵部采纳也罢,韩秀峰并不料外。因为早晓得了这两个动静,并且动静是翰林院编修吉云飞亲身送来的。独一不测的是,吴廷栋竟带来三个武官。
韩秀峰接到获赐巴图鲁勇号的谕旨和兵部公文已是三月十八,谕旨是吴廷栋亲身赶到河厅宣读的,兵部公文也是吴廷栋亲身送来的。
“话虽这么说,可究竟上永定河那么长,他们真如果想渡河去都城避祸,我就算想堵也堵不住。说到底他们内心都跟明镜似的,都晓得长毛真如果能杀到永定河边,一样能攻占都城,他们就算躲进都城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