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兵勇们吃完晚餐,就调集各营本来的那些书办给兵勇们讲三国,同时让村里的钱庄掌柜派伴计来,帮着那些要给家捎钱的兵勇往家捎钱,或帮着把钱换成钱票。
想到上海的乱党还没剿除,静海那边的长毛还在困兽犹斗,湖北安徽的战局更让人揪心,咸丰的表情实在好不起来,紧攥着拳头道:“如许的幸事不要也罢。”
可听彭蕴章这一说,又感觉兵部尚书阿灵阿和魏元烺是老成谋国,毕竟兵勇如果走马灯似的换个不断,那些领兵的丘八更轻易在赋税上做手脚。而让那些上过阵杀过人的老卒解甲归田,如果不善加安设,如果让那些老卒没个谋生,说不定真会造反。
“臣遵旨。”
“皇上……”
“以是说不能让实心办差的人亏损,更不能让实心办差的人接受不白之冤。”咸丰顿了顿,接着道:“至于逼捐,朕觉得韩四这捐逼得还不敷狠,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本该有一千五百余兵勇的河营,能战之兵竟只要三百,你说说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了多少空饷,要不是担忧军心不稳,连朕都要治那些个畜牲的罪!”
韩秀峰却没是以而闲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忙了,一边让陈崇砥招募工匠把南岸同知署、都司署、南岸守备署改革成虎帐,补葺南岸本来的那两处虎帐,一边同永祥一起开端拜访固安和固安周边的士绅。
彭蕴章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真不晓得这事,忍不住问:“皇上,韩秀峰又被弹劾了?”
王千里帮韩秀峰办过团练,厥后又帮办过泰勇营乃至厥后的盐捕营营务,乃至跟韩秀峰一道去万福桥头跟承平军交过手,又有陈虎、田贵等六个老兵油子帮衬,领三百多号兵可谓驾轻就熟。
总之,河营本来的那些官兵就这么被打发去了静海。
“绿营腐败,积重难返啊,”彭蕴章想想又拱手道:“皇上明察秋毫,既是韩秀峰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更是我大清之幸。”
道署的差役已连夜去知会包含固安在内的沿途各州县正堂,河营官兵走哪条路,每天走多少里,中午在哪儿打尖,早晨在哪儿歇脚都有章程,三百余人这一起上的吃喝拉撒睡全由沿途各州县卖力,不消王千里操心。
“你的孝心朕是晓得的,军机处那边另有一大堆事,跪安吧。”
“不但是分歧规制,阿灵阿和魏元烺等大人反对有其事理,归纳起来有三:一是有违祖宗成法,分歧规制。二来兵勇几次改换,赋税不免不出忽略。三是放老卒出营,如不善加安设,恐有后患。”
咸丰盘坐在木炕上听完他的陈奏,一边翻看着早上刚从匣子里取出来几份密折,一边轻描淡写地问:“就因为分歧规制?”
“敢问皇上因为何事?”
“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想真难为他了。”咸丰越想越愁闷,咬牙切齿地说:“至于认账,朕觉得他这账赖得好!前几任河员竟借酬神之机大肆华侈,留下近万两亏空,是可忍孰不成忍,朕已命内阁拟旨,著有司查办。”
“皇上圣明,据臣所知韩秀峰本就是个俭仆的,不但没几个家人,仿佛都没乘过轿。”
“嗯,弹劾他的人还很多。”
第二天一早,整队前去道署门口的校场,请吴廷栋检阅。
“疆场练兵,这又有何不当?”咸丰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俯身看着他道:“韩四在折子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遴派官兵轮番去阵前效力,兵还是那么多兵,只不过不是同一拨。再说他拢共就派去两三百兵,便是那些兵效力期满全回固安,又能迟误甚么战事?”
“等等。”
吴廷栋站在戏台上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便让兵房书吏将驰援静海的公文交给王千里,然后让衙役把早筹办好的酒搬出来,一人倒了半碗,给世人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