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韩四差点又接受不白之冤,咸丰沉吟道:“朕刚才说不能让实心办差的人亏损,韩四这小我你保举的好,他是个实心办差的。朕让他去练兵,却给不了多少练兵的银子。让他一个捐纳出身的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已招来很多非议,再加官进爵不晓得又会被弹劾成甚么样,想想只能赏他个勇号。代朕传旨,赐号色固巴图鲁。”
“嗯,弹劾他的人还很多。”
王千里帮韩秀峰办过团练,厥后又帮办过泰勇营乃至厥后的盐捕营营务,乃至跟韩秀峰一道去万福桥头跟承平军交过手,又有陈虎、田贵等六个老兵油子帮衬,领三百多号兵可谓驾轻就熟。
咸丰下认识看了看堆在里头的那摞折子,轻描淡写地说:“罪名不小,不过归纳起来就四件事,一是私行变价发卖衙署虎帐,二是认账,三是身为朝廷命官却没朝廷命官的面子,有失体统,四是逼捐,闹得官不聊生。”
听到皇上一口一个“韩四”,彭蕴章终究松下口气,想想又忍不住问:“皇上,弹劾韩秀峰有失体统和逼捐又从何提及?”
咸丰盘坐在木炕上听完他的陈奏,一边翻看着早上刚从匣子里取出来几份密折,一边轻描淡写地问:“就因为分歧规制?”
“臣遵旨。”
“这你还真冤枉他了,据朕所知他这么做既是实属无法,也是经吴廷栋首肯的,吴廷栋已就此事上过请罪折。”
兵部的几位尚书不但定见分歧地果断反对,并且筹算奏请皇上治韩四的罪;在军机处行走的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一样以为这分歧规制,但以为韩四这么做出于公心,也是为了朝廷,感觉采纳就是了,无需定罪。至于派兵轮番去静海效力的事,几位大人也感觉不当,毕竟上战阵不是儿戏,几次变更会影响战事。
“绿营腐败,积重难返啊,”彭蕴章想想又拱手道:“皇上明察秋毫,既是韩秀峰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更是我大清之幸。”
“臣遵旨。”皇上没说要治韩四的罪,彭蕴章稍稍松下口气,想想又谨慎翼翼地说:“皇上,韩秀峰奏请遴派河营官兵轮番去静海效力一事,阿灵阿和魏元烺等大人一样感觉不当。”
可听彭蕴章这一说,又感觉兵部尚书阿灵阿和魏元烺是老成谋国,毕竟兵勇如果走马灯似的换个不断,那些领兵的丘八更轻易在赋税上做手脚。而让那些上过阵杀过人的老卒解甲归田,如果不善加安设,如果让那些老卒没个谋生,说不定真会造反。
彭蕴章没想到韩四一到任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而军机处的那几位虽没明说,但话里言间满是人是你保举的,这事你看着办。彭蕴章实在没体例,只能带着几位军机大臣的定见,硬着头皮递牌子求见。
就在他一边大兴土木一边招兵买马之时,军机处竟因为他前几天上的一道折子炸了锅。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同知竟然想让招募的兵勇只在营内效力五六年,效力期满就解甲归田,这不但是有违祖宗成法,也是没法无天!
等兵勇们吃完晚餐,就调集各营本来的那些书办给兵勇们讲三国,同时让村里的钱庄掌柜派伴计来,帮着那些要给家捎钱的兵勇往家捎钱,或帮着把钱换成钱票。
想到大清已经够乱了,咸丰感觉不能再添乱,放下折子沉吟道:“既然这么做不当,那就采纳吧。”
吴廷栋站在戏台上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便让兵房书吏将驰援静海的公文交给王千里,然后让衙役把早筹办好的酒搬出来,一人倒了半碗,给世人践行。
这件事咸丰不但早晓得了,并且感觉韩四那么做没甚么不当。毕竟绿营也好,八旗也罢,毕竟是要上阵兵戈的,而兵戈靠的是青壮,不是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