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仓猝扔下盆儿,连手都顾不上洗,就这么在身上擦擦,跑过来道了个万福,用带着浓浓口音的官话一脸不美意义地说:“翠花拜见嫂子,嫂子吉利。”
成果他俩还真帮上了大忙!
琴儿这么一说,大头更对劲了,又眉飞色舞地显摆道:“嫂子,我家翠花可……可贤惠呢,啥活儿都会干,还要帮我生娃,给我袁家传宗接代!”
一个正六品的千总竟然怕仵作,翠花越想越愁闷,一把揪住刚跑到跟前的大头,气呼呼地说:“跑甚么跑,从速陪大哥、二爷和余叔他们吃酒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好好好,没想到连大头这娃都立室立业了,还娶的是江浙的女子。”费二爷老怀甚慰,转头笑看着乐得龇牙咧嘴的大头道:“大头,别帮衬着笑,今后得好好待翠花,翠花嫁给你,嫁这么远,轻易吗?”
“嫂子……”
“我的娘,你龟儿子真发财了!”
余有福正筹办开口,韩秀峰俄然喊道:“钰儿,别擦了,来来来,来见见你嫂子!”
“你龟儿子杀人都不怕,还嫌我倒霉!”柱子气得咬牙切齿,扔下行李就要去清算他。
想找个处所躲起来又感觉躲不畴昔,只能假装擦板凳的任钰儿内心格登了一下,放下抹布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先用蚊子般地声音给费二爷和琴儿道了个万福,然后耷拉着脑袋忐忑地说:“钰儿拜见二爷,钰儿拜见嫂子。”
“那不怪我,那是你们没赶上!”
余铁锁将信将疑地问:“大头哥,你是说你的大舅哥是翰林老爷?”
幺妹儿如何看任钰儿如何不爽,暗想四哥已经有她这个mm了,为啥还要收个义妹,一边帮着嫂子打保护,一边拉住翠花笑问道:“二嫂,我是幺妹儿,大头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吃酒,对对对,柱子,我认输行了吧,先吃酒,先给你们拂尘。”
费二爷担忧小家伙被大头和柱子带坏,昂首道:“好啦好啦,一个顿时娶妻生子,一个都已经做上千总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娃追逐打闹,也不怕人家笑话,真是有辱斯文,真是岂有此理!”
“您老别跟他们普通见地,他们本就不是啥斯文人!”韩秀峰哈哈一笑,侧身号召道:“二爷,内里请。余叔、贵生、小虎、铁锁,如广,都出去坐。让他俩闹去,没人看热烈看他俩能闹多大会儿。”
“余叔,你认得翠花嫂子?”柱子忍不住问。
大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三小我。
“好玩,姑父快点啊,快打呀,快追上了……”小家伙唯恐天下稳定,挥动着小拳头兴高采烈地帮他最熟谙的柱子助势。
一个是韩四,一个是婆娘,再就是柱子,刚才跟柱子有说有笑,这会儿竟像见了鬼似的仓猝躲到费二爷身后:“不就是贺礼吗,我都让翠花筹办好了,等吃了捎午给你不就行了,你别碰我,你离我远点!”
大头在海安时几近每天显摆他认得哪位翰林老爷,认得哪些进士和举人老爷,翠花没少听他说过费二爷的事,仓猝又道了个万福:“翠花拜见二爷!”
“二爷,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家翠花当家,钱全交给她了,她说啥是啥!”
论官老爷的场面,陈崇砥的场面比韩秀峰这个营官还要大,家眷、幕友、长随和丫环、仆人加起来七十多个,光厨子就从故乡带来了两个。
“真的假的,你龟儿子真攀上高枝了?”柱子感觉很不成思议。
翠花缓过神,赶紧道:“提过提过,大头每天提!”
“柱子,大头还真不是在吹牛,”韩秀峰转头看了看跟任钰儿一道从房里刚走出来的琴儿,笑道:“大头现现在可了不得,不但是我河营的千总,也是荣昌敖家的乘龙快婿。前几天吉老爷出京踏青,敖老爷还特地托吉老爷给他捎来几坛好酒,敖家的两位夫人也托吉老爷帮着给翠花捎来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