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没想到连大头这娃都立室立业了,还娶的是江浙的女子。”费二爷老怀甚慰,转头笑看着乐得龇牙咧嘴的大头道:“大头,别帮衬着笑,今后得好好待翠花,翠花嫁给你,嫁这么远,轻易吗?”
“哦,嫂子这边请。”
“真的,”翠花不会说四川话,但能听懂,转头看了一眼大头,禁不住笑道:“他还常常提柱子兄弟,常常说也不晓得你和柱子甚么时候结婚,特地让我给你们筹办一份贺礼,说等你们结婚时托大哥帮着捎归去。”
成果他俩还真帮上了大忙!
余铁锁将信将疑地问:“大头哥,你是说你的大舅哥是翰林老爷?”
论官老爷的场面,陈崇砥的场面比韩秀峰这个营官还要大,家眷、幕友、长随和丫环、仆人加起来七十多个,光厨子就从故乡带来了两个。
他没心没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连已经很凶暴的翠花都脸颊发烫,余铁锁、关小虎等臭小子更是轰笑起来。
“好玩,姑父快点啊,快打呀,快追上了……”小家伙唯恐天下稳定,挥动着小拳头兴高采烈地帮他最熟谙的柱子助势。
“二爷,您老晓不晓得他是做啥的,他是仵作,他那双手整天收敛死人。”大头偷看了一眼柱子,又忍不住告饶道:“柱子,我现现在有婆娘有家,顿时另有娃,求你了,别再碰我,也别去我家!”
不等幺妹儿开口,柱子就忍不住给了大头一拳:“算你龟儿子有点知己,如果把我和幺妹儿的事给忘了,看我咋清算你,我才不管你龟儿子做多大官呢!”
“吃酒,对对对,柱子,我认输行了吧,先吃酒,先给你们拂尘。”
“对对对,四哥说得对,只要她欺负我的份儿!”
翠花没啥心眼,觉得大嫂真想去洗脸,真想去打扮打扮一番再出来用饭,暗想任钰儿提及来是大哥的义妹实在还是个外人,正筹办喊大嫂去她刚帮着清算好的屋,俄然被一小我给拉住了。
刚才梳洗时不动声色察看过任钰儿的屋,公然是未出阁女人的内室,琴儿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快随之烟消云散,款款走来笑道:“四哥,狗蛋给我吧,他太闹,在这儿你们叙不了旧也吃不好酒。”
“娘,我要我娘……”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怕婆娘,并且说得理直气壮,世人又忍不住轰笑起来。翠花被笑得面红耳赤,正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出来,俄然看到一个熟谙的人,仓猝走到余有福面前也道个万福:“翠花拜见余叔,余叔吉利。”
琴儿这么一说,大头更对劲了,又眉飞色舞地显摆道:“嫂子,我家翠花可……可贤惠呢,啥活儿都会干,还要帮我生娃,给我袁家传宗接代!”
总之,刚传闻时内心虽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想到娃他爹用不着编那些瞎话,再想到面前这位来自扬州的蜜斯没爹没娘实在不幸,情不自禁地上前挽住任钰儿的胳膊,用故乡话笑盈盈地说:“本就是一家人,钰儿mm不消这么客气。钰儿mm,刚才在路上听狗蛋他爹说你断文识字,我还想着二爷过两天要去都城拜访老友,到时候请你帮着教教狗蛋呢。”
琴儿本就不以为韩秀峰会背着她在外头纳妾,加上来前她爹和娘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提示过,说韩秀峰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官老爷了,纳几房妾也无可厚非,提示她别闹出笑话,别让人感觉她是本性好嫉忌的妒妇。
琴儿既不认得几个字,也没如何出过门,不会说官话,只能一边将翠花扶起,一边用故乡话难堪地说:“弟妹不消这么客气,一看就晓得弟妹是个会过日子的,大头真是好福分。”
“嫂子……”
“谢余叔顾虑,我来前他们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