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大年纪了，要啥子名声，来来来，先用茶。”
阳春三月，山花遍野，杨柳依依，江水潺潺，恰是出城踏青的好时节。
一条船挤了半天总算靠到了瓷器口船埠，大汗淋漓的船家刚搭好跳板，一名老者就在一个家人的搀扶下谨慎翼翼地走登陆。
“你不是说不是你写的吗？”
时隔几十年故地重游，段大章感慨万千，诗兴大发，在孙举人和孙五爷的力劝下连续作了三首诗，留下三幅墨宝。
“他在府衙当那么多年差，为人处世老道着呢。别说崔焕章和杨吏清没法对比，就是龚瑛也比不了。”段大章想了想，又叹道：“只是这么一来惊扰了韩玉贵的亡魂，据我所知韩玉贵生前从未出过远门，从未没进过城。没曾想死了以后还出了趟远门，还进了一次城！”
“我能跟你这老顽童比吗，我那是身不由己。”
客岁腊月和本年正月里，崔焕章和杨吏清等人闹得实在是太不像样。川东道曹澍钟和巴县正堂祥庆一向在哑忍，而重庆知府杜兴远态度含混，何尝没有坐收渔人之利的意义。
内里那琅琅的书声，天井里四溢的茶香，面对着昔日的同窗玩伴，光阴带不走的是鲤石学舍连绵不断的人间炊火和旧时的影象，不管是茶还是壶，都是老味道。
段大章情不自禁地排闼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正在勤奋的孩童竟失神了。孙举人浅笑着拉拉他胳膊，带着他穿过一道雕花门，来到一个青砖黛瓦，风味宛然的方天井。
段大章反应过来，指着孙五爷笑道：“老五，这一看就晓得是黄永洸的笔迹，你必然是搞错了！”
孙五爷帮段大章斟满酒，放下酒壶绘声绘色地说：“传闻韩志行的父亲韩玉贵给韩志行他娘托梦，说是在城西呆不风俗想回走马岗故乡。段吉庆晓得以后从速带着韩志行的两个哥哥去坟前烧纸，然后去找神婆。成果不但韩玉贵附了神婆的身，连韩志行的叔父韩玉财都借神婆的嘴说故乡难离，说韩家的根在走马乡间。
前些年跟顾忠政走得很近，又是倡修县志，又是倡修府志，都城重庆会馆翻修缺银子，龚瑛当年也帮着筹过款出过力。
“别开打趣了，你现现在还用得着我们帮手？”
瓷器口孙家不但前后出了三位举人，孙家的家塾还出了两位外姓的翰林老爷，连镇上的街坊邻居都引觉得豪。
段大章真不晓得这些，顿时大吃一惊，想了好一会儿又忍俊不由地说：“我看段吉庆悔怨是真，韩玉贵和韩玉财兄弟托梦是假！”
“如果有志行的动静，段吉庆必然会差人去奉告我。”
“这不是废话吗，你都开口了，我不收也得收。”
段大章放下筷子，沉吟道：“此一时彼一时，段吉庆最后之以是做主把韩玉贵葬在吴家坝，一是想让志行返来以后能在县城守孝，二是想着能帮志行就近照老夫人等家人。成果志行还没到家，皇上命志行帮办团练的谕旨先到了，崔焕章等人感觉这是‘三里士绅’扬眉吐气的机遇，便开端上蹦下跳地折腾。
孙五爷喝完杯中酒，又忍不住调侃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大哥尽管收，尽管束，但韩家的娃将来究竟能不能成材，我孙家可不敢打保票。如果韩家的娃跟你家小山一样恶劣，别说送我家来，就算送国子监去也没用。”
“先拿来，让我细心瞧瞧。”
“十有八九是。”
“的确有些干系，但必然没外头传得那么夸大。”段大章放下酒杯，笑看着他问：“老五，你和年老是大模糊于市，常日里跟闲云野鹤般地安闲，怎会问起这些。”
“他们是去瞧瞧我在做啥子，好向朝廷禀报我段大章是真病还是假病，在故乡究竟安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