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
“以是说此次宾兴必然很成心机,王叔,我岳父在走马乡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明儿个拿着他的请柬去赴宴。”
“我正在守孝服丧,这类事还是少掺杂的好。”
“段大人所言极是。”
等段大章念完,孙五爷放下茶杯,环顾着世人故作轻松地说:“诸位,我孙五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求个善终,可不想跟广府的那些士绅一样死于土客械斗,更不想我孙家的子孙‘弃笔从戎’,跟诸位刀枪相向。”
提到贵州的匪患,这些天忙着转运军器粮饷的周炳松忍不住问:“四娃子,贼匪都袭扰綦江了,段大人究竟咋想的,恰是他白叟家主持防堵大计的时候,可他白叟家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广发请柬,遍邀士绅和八省贩子共商宾兴!”
“大人说得是,我等……我等……”
“五爷所言极是。”伍濬祥深觉得然。
见老店主阴沉着脸,江宗海仓猝起家道:“五爷您这是说那里话,这儿是重庆府治下的巴县,不是广东,那样的事毫不会在我巴县重演!”
“当然要,并且还不能捐太少。”韩秀峰很清楚段大章是酒徒之意不在酒,看似调集本地士绅和八省客商共襄宾昌隆举,实在是为了调剂土客之争。再想到本地士绅对八省客商最大的定见并非因为钱被人家赚走了,而是府试学额、乡试中额乃至会试中额被八省客商给占了,不由叹道:“伍家兄弟如果插手宾兴会必然会很难堪,估摸着我们带返来的这些枪最后得由他们出钱买,而不是只出一万两。”
“五爷,晚生……”
“你不去?”
见周炳松解释不清楚,韩秀峰浅笑着弥补道:“本年是乡试之年,估摸着再过个把月朝廷就会简选本年四川乡试的主考官和副考官。而考场远在成都的贡院,各地特别偏僻地区的豪门学子常常窘于川资,以是每逢乡试之年,不管正科、恩科的文生,每名都帮助盘费六千文钱。
“也帮助,只是没文生那么多。”
伍奎祥更是凝重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等不但得引觉得戒,还得陈请道署、府衙加以防备。谁若敢妖言惑众,谁若敢教唆诽谤,必须从严法办!”
“这事不能全怨你,我的同窗老友黄永洸也一样,当务之急是做点甚么略作弥补。”段大章不想跟他们绕圈子,环顾着世人开门见山地说:“如果诸位情愿给我段大章个面子,那就在明天的宾兴会上多捐点,帮助本年赴省招考的学子。再就是我朝承平已久,绿营不堪大用,想防堵住贵州的贼匪只能招募青壮办团练,而办团练不能没有粮饷,诸位能者多劳也应当多捐点。”
“武生招考也帮助?”
王在山很想去,可想到能插手宾兴嘉会的满是有头有脸的人,忍不住问:“我去合适吗?”
韩秀峰则同王在兴一起去了趟十八梯,帮柱子和幺妹儿以及古榫、郑元宝看望家人,帮着把捎的银子发给各家,在棺材铺吃完晚餐才在一帮做死人买卖的叔伯婶娘们依依不舍地相送下,回到了位于湖广会馆背面的新家。
“伍老弟,你这是治本不治本啊。”段大章再次接过话茬,直言不讳地说:“本地士绅与八省客商因为学额、中额起隙已久,比如你们伍家三兄弟借籍招考,占了我重庆府的学额和我四川的中额,却不把自个儿当重庆府人,你说本地士绅内心能没牢骚?”
“打杀广府人最得力的当属武举客绅马从龙,他请得两广总督叶名琛准予,以率客勇剿灭洪兵余孽为名,诽谤土报酬匪党,肆行殛毙,使得这股抨击土人的仇杀之风伸展至广东多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