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位举人老爷,段吉庆冲动的表情久久不能平复。
“三里名流就是本地名流?”
“融远,皇上命志行回籍帮办团练的事你不晓得?”
提起妹夫,杨兴明绕过柜台道:“爹,日升昌的杨掌柜下午从门口颠末,我又拉着他问了问,他说您给志行的那封信他帮着设法儿走得是六百里加急,照理说志行早该收着了。”
韩二韩三见他唉声感喟,吓得不敢吱声。
“他们不但是想做保甲局局绅,更想做厘金局的局绅,因为我们巴县的厘金局跟别的处所的厘金局不一样,县太爷为了防书吏衙役中饱私囊,也为了便利抽厘,因而让八省客长兼任厘金局委员,总理设卡抽厘之事。”
段吉庆缓过神,赶紧起家相迎:“崔老爷,杨老爷,您二位这是筹算去哪儿?”
段吉庆所说的坐会儿便归去,并非回自个儿家,而是回南纪门内的当铺和紧挨着当铺的茶庄。
“皇上命志行返来帮办团练,志行做上团练大臣了?”
“二位找我有事?”段吉庆下认识问。
“段老爷,我给您搬凳子。”
“那抽的厘金都去哪儿了?”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朴。”
“融远,机不成失时不再来,我们‘三里名流’想翻身就靠志行了!”
“你晓得巴县一年才多少正赋,说出来你不敢信赖,因为山多地少,就算能收齐一年也才一万多两,这还是连火耗都算上了。”
现在这铺面是这两个月重新盖的,用得是最好的质料,请得是最好的木工和瓦匠,乃至借着地龙翻身好多处所塌了要重修的机遇,花了一百两银子请县太爷做见证打个地契,真正变成韩、段、潘三家的了。
半年前阿谁游击调别的处所去做参将,段吉庆因为常常帮着营里的妇孺捎信捎银子跟阿谁游击干系不错,恰好潘二他爹那会儿想进城里做买卖,就花了八百四十两从阿谁游击手里将这排铺面盘下来了。
在巴县赫赫驰名的道光二十九年举人崔焕章拱拱手,跨过门槛走进铺子笑看着他道:“段老弟,我和子云兄没筹算去哪儿,是特地来找你的。”
紧接着,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儒生呈现在铺子门口,身后站着两个打灯笼的家人。
杨吏清也镇静不已地说:“据我所知朝廷这两年委派了很多团练大臣,但我们重庆府乃至全部四川志行是头一个!十有八九是朝廷收到了杨漋喜、舒裁缝等贼匪犯上反叛,桐梓县城沦陷的六百里加急奏报,想到巴县距桐梓并不远,而志行又恰好要回籍丁忧,便让志行返来一边丁忧一边办团练平乱的。”
“崔老爷和杨老爷不是说‘三里名流’吗?”
杨兴明反应过来,喃喃地说:“道台、府台和县太爷也真是的,既然来我们重庆府为官,为何不消我重庆府的本地名流,恰好要用八省贩子!”
杨兴明想想又问道:“这么说崔老爷和杨老爷是想做保甲局的局绅?”
“潘三也懂事了,他爹如果晓得三个娃都这么懂事必然很欣喜。”
见段吉庆如有所思,杨吏清又孔殷地说:“段大人虽德高望重,可也树大招风,好多话不便利说,好多事也不便利做。志行就不一样了,他现现在是朝廷委派的团练大臣,跟钦差差未几,只要他想管就能管着,就算曹大人和杜府台想偏袒八省客商也偏袒不了。”
段吉庆喝了一小口茶,想想又无法地叹道:“换做我是县太爷,我也得靠他们。毕竟外埠人比本地人多,毕竟外埠人比我们这些本地人有钱,希冀本地士绅能抽几两厘金。”
“看来你是真不晓得。”客岁进京招考却没能中式的崔焕章,紧盯着他冲动地说:“道署和府衙刚接到皇上的谕旨,皇上不但命志行回籍帮办团练,还赏志行从四品顶带,加知府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