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未几。”
想到团练不是那么好办的,谁如果然当回事,真办了,必然会跟处所官员产生冲突,会跟曾国藩一样成为众矢之的,会被处所官员乃至被翰詹科道弹劾。
提起这个肃顺就是一肚子愁闷,苦着脸道:“禀皇上,别瞧他不是个读书人,可遇着事儿比读书人还陈腐!他晓得主子如果晓得他要开缺回籍丁忧,必然会来求皇上您命他‘在任守制’,不想让主子招人非议,更不想让皇上您难堪,就瞒着主子,直到出了城才托同亲去跟臣说的。”
“感甚么谢,你我甚么友情,再说我这也是为了朝廷。”
“没有,一个四川同亲见他老婆段氏身怀六甲,感觉这一起上不能没小我服侍,便将自家的一个奴婢送给了他。”
恩俊晓得冯小鞭、冯小宝有个叫张桂才的表兄是走镖的,便连夜和大头一起找到张桂才,让张桂才找了四个信得过且拳脚工夫不错的镖师,一起护送韩秀峰一家回四川。而张桂才五人就这么骑着马在前后照顾,乃至在每辆大车上都插上了镖旗。
“好,你让大师伙往边上靠靠。”
肃顺服亲卫手中接过手巾擦了把尽是灰尘的脸,随即把韩秀峰拉到一边,紧攥着韩秀峰胳膊抱怨道:“志行,我晓得你是不想让我难堪,但丁忧这么大事也不能瞒着我呀,害我跑了一天,骑马骑得屁股都疼!”
韩秀峰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不但全用丝绢蒙着口鼻,并且领头的竟是从一品顶带。
“肃大人,下官是回籍丁忧的……”
“是啊,细心想想我的宦途实在挺顺的,以捐纳出身能做到正五品通政司参议,还能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了好几个月,还想咋样,人可不能不满足,要晓得有多少进士出身的官员也不必然能做到正五品。”
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两年选任了那么多官员回籍办团练,真正能办起来的也就一个曾国藩,何况你故乡并没有闹长毛。可如果没这个由头这从四品顶带就不好求,更别说知府衔了。以是你该丁忧丁忧,该守孝守孝,无需担忧要办甚么差事。”
再想到肃顺正在奉旨办的那些差事,韩秀峰深深作了一揖,随即紧盯着他哽咽地说:“肃大人,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是应当严禁令、重法纪、除奸宄,可这些满是获咎人的差事。秀峰在永定河南岸同知任上为整饬河营打了两个混账东西的板子,直到陈请开缺回籍丁忧前还被那些挟恨在心之人弹劾,何况大人您!”
车夫们谁也不想被丘八的马撞上,仓猝在张桂才表示下把车往路边赶。这边刚把道让开,骑着快马的官差就呈现在面前。
“这你大可放心,那些混账东西掀不起甚么风波!”肃顺大手一挥,想想竟凑他耳边道:“归去以后帮我留意下四川的那些官员,只要发明赃官庸官就给我写信。”
韩秀峰摆摆手:“二爷,顾老爷那会儿虽只是从五品,但顾老爷跟黄老爷一样是位卑权重的御史,我可不敢跟他白叟家比。”
肃顺是个急性子,一见着皇上就孔殷地说:“皇上,韩四开缺回籍丁忧了!”
文祥仓猝道:“禀皇上,他跟主子交代公事一向交代到丑时,想着主子今儿一早得递牌子祈求觐见,便让主子先去书肆安息。主子早上起来跟他那些同亲送他出城时才晓得,他一宿没睡,交代完公事以后竟连夜携妻儿来宫门口跟皇上道别,磕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天恩!”
韩秀峰胡涂了,顾不上地上有多脏,仓猝跪下道:“臣韩秀峰躬请圣安!”
肃顺得知韩秀峰开缺回籍丁忧的动静已是第二天早上,看完伍肇龄送来的手札,气得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命家人备马,急着要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