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反应过来,赶紧迎上去道:“肃大人,您如何来了,您这是筹算去哪儿公干?”
费二爷探头瞧了一眼,又坐下来安慰道:“志行,就这么开缺回籍是有些可惜,但也不消再为那些公事烦心,正所谓无官一身轻!”
他和费二爷同乘一辆马车走在最前头,琴儿带着小家伙和黄钟音送的小丫环丁香乘坐另一辆马车紧随厥后,再背面是十辆装着箱笼的骡车。
“也是啊,通州在东边。”
就在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悄悄下定决计办好“厚谊堂”的差事,毫不能给保举他的韩秀峰丢人之时,肃顺孔殷火燎地来了。他还没来得及施礼,肃顺就这么擦肩而过,快步走到养心殿门口报名求见。
与此同时,刚给皇太妃请完安的咸丰正在养心殿召见新任“厚谊堂”大掌柜文祥。
韩秀峰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不但全用丝绢蒙着口鼻,并且领头的竟是从一品顶带。
“主子遵旨,主子辞职。”
“以是说人有朝夕祸福,谁能想到我爹才过几天好日子,才享了几天福,就……就走了。谁又能想到潘二当年为了索债跟我一道进京,不但讨着了债还做上了官,这才正儿八经做了几天官,他爹就跟我爹在同一天走了,就得跟我一样开缺回籍丁忧。”
想起当年为何来都城投供,韩秀峰昂首道:“二爷,实在我不感觉有多可惜,也没感觉有多遗憾。”
“这你大可放心,那些混账东西掀不起甚么风波!”肃顺大手一挥,想想竟凑他耳边道:“归去以后帮我留意下四川的那些官员,只要发明赃官庸官就给我写信。”
再想到肃顺正在奉旨办的那些差事,韩秀峰深深作了一揖,随即紧盯着他哽咽地说:“肃大人,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是应当严禁令、重法纪、除奸宄,可这些满是获咎人的差事。秀峰在永定河南岸同知任上为整饬河营打了两个混账东西的板子,直到陈请开缺回籍丁忧前还被那些挟恨在心之人弹劾,何况大人您!”
……
“肃大人,我……”
咸丰表情不好,恰好想找小我说说话,一边表示肃顺起来,一边不解地问:“你是刚晓得,他昨儿个没跟你说?”
韩秀峰担忧渡船不稳,刚下来筹办喊琴儿和小家伙先下车,北边官道上竟扬起一片灰尘,紧接着模糊传来一阵马蹄声。
肃顺得知韩秀峰开缺回籍丁忧的动静已是第二天早上,看完伍肇龄送来的手札,气得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命家人备马,急着要进宫面圣。
……
“他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张桂才觉得韩秀峰担忧赶上贼人下车的,策马跑过来道:“韩老爷放心,这一起小的常走,这一起不会有甚么贼匪,小的估摸着往这边来的是通报军情的官差,咱往边上靠靠,让他们先渡河便是。”
肃顺清了清嗓子,顿挫顿挫地说:“自寇乱以来,处所公事,官自不能离绅而有为,着丁忧在籍之通政司参议韩秀峰,墨绖从戎,以素服参事,帮办重庆府各州县团练事件。赏从四品顶戴,授知府衔,饬调河营文武员弁十名以资调派!”
想到团练不是那么好办的,谁如果然当回事,真办了,必然会跟处所官员产生冲突,会跟曾国藩一样成为众矢之的,会被处所官员乃至被翰詹科道弹劾。
恩俊晓得冯小鞭、冯小宝有个叫张桂才的表兄是走镖的,便连夜和大头一起找到张桂才,让张桂才找了四个信得过且拳脚工夫不错的镖师,一起护送韩秀峰一家回四川。而张桂才五人就这么骑着马在前后照顾,乃至在每辆大车上都插上了镖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