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俺光棍儿一条,没爹没娘也没婆娘没孩子,连行李都没几件,俺跟您回四川最合适。”陈不慌把被褥和装着换洗衣裳的包裹往大车上一搁,摆出一副他就跟着那辆骡车走的架式。
韩秀峰从未想过真去帮办,何况都不晓得故乡的团练究竟是谁在“督办”、“主理”或“分办”,连帮的工具都没有天然也就谈不上帮办。
“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粮饷今后吃啥喝啥,今后咋赡养红儿,赡养红儿肚子里的娃?”
韩秀峰认识到再不做决定不晓得要拖到多久才气解缆,干脆看着世人道:“既然你们石老爷和王老爷都安排好了,那就照石老爷和王老爷说得办。陈虎、葛二小、陈不慌、杨大城听令,率弟兄们解缆!”
“真的。”葛二小也禁不住笑道:“四爷,连我现在都是记名千总了。陈不慌和杨大城现在是记名把总,那几个臭小子全成了记名外委。”
如果借这个机遇一起去四川帮办团练,就不消去求直隶布政使和直隶总督,更不消进京去求吏部的那些老爷们。
“四爷,我……”
陈虎最对劲的不是做上了多大官,而是娶了顾院长的孙女红儿,竟装着一副不在乎地模样地说:“实在也没多少,就一千两银子,五十亩地和凤山背面的六间瓦房!”
韩秀峰缓过神,下认识问:“此话怎讲?”
至于“饬调河营文武员弁十名以资调派”,韩秀峰更没当回事,毕竟真如果从河营调人就即是让人家出缺,就即是将人家置于“官不官、绅不绅”的难堪地步,乃至连此后的粮饷都没下落。
“谢韩老爷收留!”
“我来我来,二爷,您老别下车。”王千里仓猝道。
陈虎笑了笑,接着道:“再说仕进不就是图个别面吗,归正我宁肯做这个记名都司也不肯意接着做阿谁经制内的千总。”
陈不慌骑着马带着另一个兵勇跑来跑去,照顾装箱笼的十来辆大车。
穿戴一身棉甲,背着一杆用油布裹着的自来火鸟枪,腰间挎着一把刀,看着像是要去上阵兵戈的陈虎恐怕韩秀峰不承诺,指斧正在帮琴儿抱小家伙的红儿,又煞有介事地说:“何况这是皇上的旨意,不是您不准我便能够不去的。”
分外外委杨大城更是拔掉此中一辆骡车上的镖旗,指着守在车边的几个镖师道:“哥儿几个对不住了,韩老爷有我们护送,你们几个清算清算归去吧。”
“好吧,既你决计已定就一道走。”
“也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韩秀峰实在不想再担搁,走上前去再次跟石赞清道别。
明显是回籍丁忧的,竟被他们搞得像是去到差普通。最欢畅的当属琴儿和小家伙,因为一下子多了好几个能够说话的人,回故乡的这一起上不会再孤单。
韩秀峰也不想再乘车了,加了件棉袄骑上石赞清送的马,看着浩浩大荡的车队心想之前总感觉那些丁忧或致仕回籍的官员太张扬,动辄带几十乃至上百个家人奴婢。往回带的行李更多,动辄雇几十乃至上百辆车。现在想想又感觉普通,毕竟是大搬场,未几雇点车那么多东西咋办,未几带些人这一起上咋办。
想到他现现在不但是河营千总,也是广东南海县学教谕云启俊的乘龙快婿,韩秀峰俯身将他扶起,不无感慨地说:“你现在要帮你岳父照顾一大师子人,不跟我去四川是对的,更无需为此谦疚。”
“四爷,账不能这么算,您想想,我如果捐个从四品顶戴要花多少银子,在河营做三年千总又能赚几个钱,何况现在发饷发得还都是不值钱的大钱!”
按例官员丁忧在籍,应杜门居家,尽行孝礼。除因丧事与人来往外,如有亲赴省会、更换衣色、干谒处所政事、并送礼赴宴者,指名题参,连去书院讲课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