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生灵,故意便会生情。白泽,你莫非又偶然无情?”夜斩汐含笑:“你若不肯,寡人不会强求。逴龙、凤凰、重明加梼杌,恐怕会把天再戳个大洞出来,也何尝不成。归正你白泽长生不老,不像朵朵是个凡人……”
长焱宫的桐花露台,夜斩汐和白泽坐在石桌前,喝着酒,看下落日。
“白泽,你长生不老,死不了的。”夜斩汐咧嘴一笑:“为了百姓百姓,乱世承平。你……”
“你……”白泽被气得完整无语了:“头疼,本座头疼……本座要归去打坐,埋头。”
夜斩汐眸光掠过一丝愁闷,遂而豁然一笑:“对。寡人不敢去。你赢了,白泽。看在一万年友情的份上,好走不送!东江十六洲风沙澎湃,多带衣衫,少饮烈酒。”
“皇上就不怕赤霄与哥舒寒,见面打出鬼来?”白泽严峻道:“温亭羽或者蒙云赫,都是不错的人选。为何非要十三去,就让他在长安好好修行吧,对大师都好。”
“寡人天然不能去。”夜斩汐笑吟吟的喝着杯中酒,含笑道:“寡人乃一国之君,亲身前去大燕助战,道理不通啊。再说,寡人还要照顾小莲子和小朵朵啊。”
露台正中,有白玉石几和石凳。两人一边闲谈,一边忙动手中的活计。
“我想晓得,凤凰到底有没有对梼杌动情。”夜斩汐舀了一颗青梅,持续放入玉杯中:“情,它的奇异没法估计。”
他用长杆的银汤勺,悄悄搅动着铜锅中的黄酒,圆溜溜的青梅在虎魄色的酒液中顺势滑动,他的手腕工致,那些梅子听话般的跟着他的行动,顺势游弋。
“狼崽子的伤已无大碍了吧……为何还要闭关修行?”夜斩汐有些迷惑。
“人怨天怒,裴绰约好事做绝,丧尽天良,有这般了局,也是咎由自取。若哥舒老宅都不究查,旁人也不必多管闲事。对了,既然西凉王府的绾香苑都拆了,哥舒老宅的也就随之吧……一应旧物该烧的烧,免得活着的人……悲伤惦记。”夜斩汐不动声色:“至于裴门余孽,要清查完整,不容再有漏网之鱼。”
夜斩汐目睹丹顶鹤垂垂远去,他将手中的肉串扔回了食碟,索然有趣。
白泽带着哥舒寒回宫已经月余。后者的伤势已经病愈大半,又闭关修行了二十一日。本日,便该出关了。
“白泽也有悔怨之事?”夜斩汐用银匙,舀了半杯青梅酒,放在白泽面前的玉杯中。
“你对梼杌,也多少有惭愧之心吧,不然又为何如此偏袒小十三?”白泽哂笑:“獬豸啊,你食人间炊火久了,也生了尘凡之情不成?你的心,如何软了……各自尘缘各自了,各自修行各自度。”
他又狠狠喝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顿在石桌上。不客气道:“你最奸刁,但你瞒不过本座,那里是不能去,清楚不敢。她在寂照庵,间隔东江十六洲,不过百里。对,你不敢去,你怕见到她!”
“少来。本座可不欠你甚么情面了。都说獬豸乃开天辟地,最有聪明的神兽,懂人言知人道。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是正大光亮与清平公道的代表!本座,如何一点也感受不到你的朴拙。你除了算计本座,算计十三和那小凤凰,仿佛未曾忙过其他事情。不去,本座打死也不去!”白泽义正言辞,他霍然起家,仿佛气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