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勇
虹影的《饥饿的女儿》让我想起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另一条传统,就是庐隐《海滨故交》到丁玲《沙菲密斯的日记》的传统,这个传统就是女性以“自传”的体例率真地表达本身的欲望。但是,这个传统也没法申明虹影小说的意义。女性欲望在庐隐、丁玲那边,固然率真,但还是被包装成了一种比较情调式的东西,转化成了某种流荡的情感。而在虹影的笔下,再也没有扭捏、含蓄,而是直接、天然,是人道深渊里的一股瀑布,奔腾不息。从庐隐《海滨故交》、凌叔华《绣枕》,到丁玲《沙菲密斯的日记》,再到虹影《饥饿的女儿》,能够清楚地读到关于女性欲望论述的中国谱系。
以是,虹影从初期写诗,到20世纪90年代定居英国后,连续发作出《饥饿的女儿》《好后代花》等小说,一向到比来的《奥当女孩》等一系列“童书”,在我看来,闪现的都是一个落空了实际身份的女性孜孜不倦地寻觅自我的路程,这个路程从初期的诗的苍茫、到小说的狂暴、再到童话般的沉寂。恰好是一段精力觉醒的路程。以是,在虹影小说里,欲望只是一个大要的东西,藏在深处的是她对于自我身份的焦炙。在中国文学史上,还找不出像《饥饿的女儿》《好后代花》那样的如此深切如此痛苦地追随女性自我的小说。
读完《奥当女孩》,我的感受是:虹影终究把她内心的暗中和爱都说了出来。当然,永久不成能都说出来。永久在等候着某种亮光,划过我们阴暗的内心。
我之以是用了“震惊”描述我当初读《饥饿的女儿》的感受,是因为虹影的小说不但写了女性的自我追随,还把角度聚焦在“母亲”身上。虹影说她写《好后代花》是因为本身做了母亲,是写给女儿看的。虹影厥后对记者谈道:
我想这能够用来解释统统我的作品,因为这就是我到这个天下上来的任务,我被运气指定成为这么一小我,或者是成为如许一种范例的作家,或者是成为如许一个范例的女子。我走过的路,实在都是跟我母亲最后决定要把我生下来,我的生长背景连在一起,由此能够解释我统统的行动、言谈、包含写作,乃至我要找甚么样的男人跟这个身份相干,我要走甚么样的路,我要写甚么样的书,包含女性主义的“上海三部曲”那样的书,也像《好后代花》《饥饿的女儿》如许跟本身相干的书,都跟“私生女”这个身份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