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躲避，文娘倒来劲了，也不顾冻，头一扬，“冻就冻，冻病了归正不算我的。谁有理谁没理，谁内心清楚。”
绿柱是焦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人以群分，她和绿松、云母，一向都是很投缘的。
两姐妹便又亲亲热热，你一言我一语地联袂进了花厅。蕙娘乃至还为mm系好了披风，透着那样体贴亲热，文娘笑道，“本年去不成潭柘寺，我们也命人去讨几枝梅花来就好了……”
焦家的净房，还真是香气扑鼻，没有一点异味，乃至连恭桶都没见着。净房角落里一个小隔间，端端方正地安了个青瓷抽水桶，随时一拉，秽物便随水而下，从地下管子里流出屋外，哪有涓滴陈迹？当时清蕙屋里这一个净房，都惹得诸多令媛蜜斯背后里跺着脚羡妒，只这事却没那么好学了。焦家本身在地下是挖出了无数管道，统统污水全汇到一起，一起顺着管道排到高梁河里去。这份工程，还不是有钱有人力就能做成的，没有焦阁老的身份，能一起打墙动土，把管子铺太小半个都城？连焦阁成本身偶然候都感慨，“我们家最值钱不是古玩，不是书画，实在还是屋里这一个个青瓷马桶。”
文娘一是冻、一是气，牙关虽咬得死紧，贝齿却还是打了颤，“你、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当着那很多长辈的面，你还长篇大套地给她没脸，我还连一句话没说呢，你凭甚么管我！”
少奶奶不由苦笑，“您这还真说着了，她们家啊，还真是连净房都显出了繁华来呢。”
权夫人来得晚，又在东花厅坐，两场热烈都没赶上，问知前情，不由发笑出声，“兴嘉一贯眼高于顶，明天连受两记耳光，实在是委曲这孩子了。”
焦家两姐妹才刚重出江湖，就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才一入坐，翠娘就抢着问，“文mm，你同蕙姐姐连去――都要一处，姐妹两个就这么粘？”
“天寒地冻的，不在里头吃酒，您拉我出来做甚么。”
炫富摆谱，那也是要讲究技能的，没人来接话茬，文娘夸耀失利，当场也免不得下不来台。蕙娘撑住场子，私底下再经验mm，倒是措置得洁净利索。权夫人越想越成心机，唇瓣渐渐上翘，“听你这么一说，兴嘉在这个焦蕙娘跟前，便又有些黯然失容了。”
文娘气得要顿脚，可脚一抬起，蕙娘立即又放下脸，她这脚竟然跺不下去，僵了半天，到底还是渐渐地放了下来。心头纵有各式不甘，嗫嚅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没火气了……姐，我们出来吧。”
少奶奶倒是猜到了一点，她也是大为猎奇蕙娘的反应，便冲母亲滑头地一笑，招手叫了小我过来。
下人领命而去，不久返来，“春华楼说，不但这赏封不敢领，就连几天来的酒菜全都不必算了。还要多谢本日得少奶奶恩情，在席间点了春华楼一句，获得焦家女公子嘉奖，就中得利，不要说三日酒菜，就是三旬日，都抵得过的。还问少爷何时有闲，掌柜的要过来叩首谢恩呢。”
“哪怕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呢。”权夫人不置可否，“你二哥也能占上一份。不过，这还要细看她的为人了。”
权仲白甚么都好，从品德到长相，几近全没得挑，可却也不是没有弊端。少奶奶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母亲口气，便会心了：“您这是又起了给哥哥说亲的动机？”
蕙娘嗯了一声，漫不经心肠望着一树冻红，仿佛早都已经走了神儿，竟站住不动，不再走了。
“会是她吗？”她自言自语，“莫非是她？”<
蕙娘倒仿佛一点儿没觉出寒意，她携着文娘的手，在一株苍虬瘿结的老梅树前止了步，微微昂首，竟是悠然安闲，“她们府上的梅花，倒的确是开得标致，这宅子如许新，梅花倒是老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从别处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