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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几个丫环，谁不是争着奉侍清蕙？唯独绿松动也不动，只垂动手站在桌边，可她这么一咳，众丫环一下全都散开，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儿来。倒显得这个细条身材的矮个子分外霸道，她迎着主子的眼神，悄悄踱到清蕙身边，第一句话就一鸣惊人。
做姐姐的要装傻，文娘还能如何？她想挣开蕙娘把握，但姐姐捏得紧，她力量确切不如蕙娘大，除非挣扎，不然怎挣得开――在别人的地盘，她又美意义拉拉扯扯的？干脆一咬牙，也暴露笑来，“我看，倒不如潭柘寺的梅花标致，就是再好，孤零零这一株，也没甚么兴趣。”
焦家两姐妹才刚重出江湖，就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才一入坐，翠娘就抢着问，“文mm，你同蕙姐姐连去――都要一处，姐妹两个就这么粘？”
权夫人倒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女儿的手，“还是闺女知心，你那几个哥哥弟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要不是你和瑞雨都还懂事，娘真要被搓摩死了。”
说到许家丧事，权夫人会心肠暴露一丝笑意，可一听女儿这么说，她的眉峰又集合了。“你二哥如何没和我提！”
文娘气得要顿脚，可脚一抬起，蕙娘立即又放下脸，她这脚竟然跺不下去，僵了半天，到底还是渐渐地放了下来。心头纵有各式不甘，嗫嚅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没火气了……姐，我们出来吧。”
少奶奶对吴嘉娘，始终是喜好不起来，“她也是自讨败兴，焦家甚么身价，还容她如此矫饰？文娘这记耳光，打得不负心。”
少奶奶也没甚么好抱怨的，“家里人都好？这回爹也过来，只是我身子沉重，又不得相见了。”
人比人，比死人，畴前看着吴兴嘉，真是送进宫当娘娘都够格了，放在焦清蕙跟前，却还是到处落了下风……
“没得女人示下，我哪敢趁便说话呢。”绿松眼里也呈现了一点笑的影子。“看十四蜜斯的模样，她是又和您闹别扭了。”
翠娘更问嘉娘，“兴嘉，你们家梅花可都开了没有？客岁同娘畴当年，好几十株都开得盛，真是十里传香！”
“三十岁的人了，都到了而立之年……”权夫人一提起来就是愁眉不展。“膝下空虚不说，房里也是空荡荡冷冰冰的，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如许下去，我将来也没有脸孔见地下的姐姐。可你也晓得，一提婚事，他恨不得掩耳疾走。这一次我是下了狠心，必然要给他说门婚事了。他倒好！问皇上讨了差事，怕是等你出产完了，开春就要下江南去！这一去山高水远的，婚事一担搁，可不就又是一年？”
即便翠娘脾气好，也被这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文娘眸子子一转，话都到了喉头了，蕙娘看她一眼，她又笑眯眯地咽下了不说。少奶奶看在眼里，只做不知，因笑道，“啊呀，崔子秀要上场啦。”
“你该不会应了吧。”蕙娘打断了绿松的话，她的笑意一下浓厚了起来。
刚说到这里，权夫人偶然间往窗外一看，话就断成了半截儿，她眯起眼睛，透过玻璃窗户仔细心细地打量着正在院子里盘桓的两位女人。双眼奇光闪动，竟仿佛是看得痴了。
“天寒地冻的，不在里头吃酒，您拉我出来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