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喘了一会,艰巨地说了句,“你当初为何娶我?”她未出阁时,名声不雅,他站在品德制高点,大可退亲,另择一门婚事。
卫廷瑾嘴角抽动两下,冷眼看着躺在卧榻上的女子,削薄的唇轻挑,冰冷的声音道:“既然你晓得了,我也不必坦白,是我叫人在你汤药里下毒。”
丫环捂住胸口,夫人行姑息木,已去了半条命,为何对上那双眼睛,心口发紧,从速去下处换下衣衫,到井台边提水洗濯。
自称奴婢,却少了寒微,语气倒还是一贯的温婉好性,她的陪嫁丫头,燕婉这个名字还是她当初给取的。
傅书言瑾曾试着下地,何如身材不争气,浑身有力,只得整天卧床,侯府深宅大院,她万难逃出去。
燕姨娘神采变了变,她传闻福昌县主倾慕靖安候卫廷瑾已久,夫人去后,福昌县主极有能够入主侯府内宅,县主多么崇高出身,下嫁,也是看中侯爷没有嫡子,庶子抢先一步,县主颜面何存?岂能容出身寒微的小妾母子在跟前碍眼?
这个卑鄙之人不晓得,她底子不奇怪甚么候夫人的名分,跟这类人葬在一起,她死不瞑目。
给她下毒之人,不消说,是她那忠孝分身才德兼备受世人赞誉的好夫君靖安候卫廷瑾,堂堂侯夫人,候府当家主母,身边竟就这一个叫白芷的丫环服侍,房中下人不得近身,看这个丫环的身形,走路姿式,多数被她夫君收用过了,是卫廷瑾亲信之人。
“夫人今儿可曾好些了?”
“你醒了。”语气一惯的谦恭,却没有一丝温度。
燕姨娘看向旧主子的目光难掩恨意,“主子何出此言?主子当初给奴婢喝了避子汤,留下奴婢一条贱命,奴婢才得以替主子奉养侯爷。”
补刀,所幸她不是原主。
卫廷瑾薄凉的语气,透出恨她入骨,傅书言胸闷,咳嗽两声,绣帕掩嘴,乌黑绣帕染红,帕子攥在手里。
傅书言讨厌偏头躲开,卫廷瑾皱眉,羞恼,阴冷声,“到死还惦记高璟?”
“你家侯爷操心了。”
日落了,又升起,不晓得几个晨昏,傅书言闻声屋外一阵男人略重的脚步声传来,帐子里光芒俄然暗了。
傅书言收回目光,偶然间瞥见枕上一缕青丝,稠密乌黑的秀发掉了三分之一,据这具身材影象,当初偶染风寒,本是小病,身材却每况愈下,变成现在大病。
卫廷瑾看她不说话,觉得默许,十指握紧,牙关紧咬。
傅书言微讽语气,“来看我还能活多久吗?。”
卫廷瑾目光凉凉的,“当初你做过事莫非都忘了?你闺门不谨,令卫家家门蒙羞,你仗着娘家之势,妒忌暴虐,我喜好的丫头,你背着我发落了………”
燕姨娘扶着丫环走出房门,下了台阶,小丫环悄声道;“夫人落到这个境地,身边冷僻清的,房中丫环怠慢,娘家没人出头。”
卫廷瑾没娶她时,喜好房中一个叫阿娇的丫环,结婚后,傅书言把这个丫环赏一个家下小厮,成果阿娇不堪受辱,投井他杀,卫廷瑾当时没说甚么,她觉得戋戋一个丫环,不至伤了伉俪豪情,谁知他把这笔账记在内心。
燕姨娘不解看着面色平平的主子,主子几时变得伶牙俐齿,偶然辩论,“奴婢辞职。”
丫环把枕头垫高,端药碗,蹲在榻边,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她嘴边,她伸开薄唇,抿了一小口,品出汤药里某种味道重了,这味药恰是夺命的药。
卫廷瑾城府深,远不是旁人能看破。傅书言猪油蒙了心,没认清这个衣冠禽兽,他当初不顾她坏了名声,执意娶她,她感念他恩典,婚后,一心一计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