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37章 父子君臣(2)
赵王果如天子所料,现在正在齐王府中。自下朝来,二人已在书房喁喁谈了半日。此时定楷笑问道:“陛下既已经决定准了顾思林的奏呈,那何必还要问太子的意义?”定棠喝了一口茶,笑道:“陛下就是要奉告众臣,太子是甚么意义,底子就不要紧。”话音未落,便闻府中内侍报导:“二殿下,宫里的陈常侍来了。”定棠放下茶盏,道:“快迎出去。”见陈谨入室,又笑道:“常侍来得正巧,午膳已经快预备好了,常侍定要用过了再走。”陈谨一笑道:“本日确是叨扰不到二殿下了。陛下有口敕,让二位殿下马上都入宫。”定楷略愣了愣,问道:“我也去?”陈谨答道:“是,陛下让五殿下一道去。”定棠点头道:“如此,我们马上便换衣解缆。有劳常侍先行一步复旨。”看他分开,定楷方问道:“哥哥,陛下宣诏,所为何事?”定棠回身笑了笑,叮咛从人备马,方答复定楷道:“除了张陆正的事情,还能有甚么事?”定楷神采发白道:“陛下已经晓得了?”定棠笑道:“陛下圣明烛照,焉有不察的事理?”定楷道:“那便如何?”定棠望着他笑道:“你不过替我写了个便条罢了,有甚么好惊骇的?”定楷道:“我不是惊骇,是担忧陛下……”定棠道:“万事有我,你甚么都不必担忧。”定楷叹了口气,见他已经先行出门,也只好随后跟上。
陈谨进入清远殿,向天子回禀道:“陛下,二位殿下都已经到了。”天子点头道:“你叫赵王先等在内里,把齐王叫出去。”陈谨回声外出传旨,定棠少顷便快步入殿,撩袍跪倒,向天子叩首道:“臣拜见陛下。”方欲起家,忽闻天子冷哼道:“朕叫你起来了吗?”定棠一愣,忙又垂首跪地。半晌,才闻天子发问道:“你跟张陆正都说了些甚么,他就肯出售了旧主?”定棠神采一白,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天子嘲笑道:“你也不必再遮着掩着了,五伦之亲,莫过父子。当着你父亲的面,另有甚么话说不出口?本日朝上,朕方准了顾思林的奏呈,张陆正紧接着就开端翻太子的烂账。此事朕只奉告了你,除了你,另有何人有这个本领?”他既然问到关键处,定棠便沉默了,半晌方低声答道:“陛下,臣只是同他闲谈时,不慎带出了陛下的圣意,臣知罪。”天子瞪眼他很久,道:“你便连这几日都等不得了吗?”定棠只是叩首,并不敢答话。天子忽想起早朝时太子看向本身时的神情,叹道:“一个个都是朕的好儿子,你做下的功德,倒要朕来替你担这个恶名!”定棠冷静堕泪,饮泣道:“臣该死。臣只是想……只是想长州那边的事情毒手,想帮陛下……”天子于御座上坐下,招手道:“你过来。”定棠膝行几步,还是跪到天子膝前。天子扬手便是一掌,劈在定棠颊上。他夙来极钟爱这个儿子,连大声斥责都是少有之事,一时父子二人都愣住了。半晌,定棠方回过神来,低低叫了一声:“陛下……爹爹。”
深宫外有归雁来鸿,深宫内有暮鼓晨钟,多少孤单的凌晨和傍晚,他站立于她的身后,看她文雅地援手,贴上和取下眉间与两靥无人赏识的花钿。她的斑斓从不因无人赏识而蕉萃枯损,正如她的文雅从不因荣辱浮沉而转移变动。他不晓得那铜镜中的面庞,那样娇媚的同时,为何能够那样端庄;那样荏弱的同时,为何能够那样固执。
他终究回过神,悄悄揭开了覆盖在阿宝胸口的巾帕,检察她的伤口。血已止住,伤处犹有一二分深。他无言,取小杓蘸着伤药帮她涂抹。他的鬓发微微庞杂,阿宝不由伸手帮他将一缕碎发绾到了耳后。定权半晌方停止,叮嘱道:“已经好了,不要沾水,不要着风,没有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