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7章 惨绿少年(1)
许昌平当真想了半晌,答道:“臣谨遵殿命令旨。”他年纪悄悄,行动说话倒是很有些墨客意气,一板一眼乃兰交笑,定权不免一笑上了车。一起摆布无事,胡乱猜想,却如何也想不出这个芝麻绿豆大官究竟有甚么话非要截住本身说不成。
定权哼了一声,道:“生于深宫,成于妇人之手,本宫便是实例。我连京师都未曾出过,何况边疆重镇?”
近年来天家父子参商,自前任中书令李柏舟伏法后,不但三公三孤的加衔除定权母舅外无人再得,摆布春坊的职位大多虚悬,方才又将詹事府高低一干人等洗换得七零八落。直至本日,除了詹事和少詹,定权连詹府一干正官都未见全,何况一个帮手勾校公牍的从七品首级官。若非他刚才自报出处,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朝中另有如许一号人物。他清楚是等在宫门,定权心下不免生疑,笑问道:“许主簿安善?许主簿在此,但是有公事?”
许昌平道:“臣此语有谤君之嫌,先请殿下恕罪。李江远一狱,于世人眼中,起于帝师,兴于法司,其利尽归于殿下。岂不知本朝鞫谳之严,远甚畴前。李柏舟身处高位,又在议贵之列。此事若不得陛下默许,即使收罗编织再周到谨慎,又焉得终究成狱?”
定权笑道:“许主簿公然博识。”许昌平点头道:“实在是殿下文翰名噪天下,本日始得瞻仰,臣不堪幸运。”将那张字条亲手偿还定权,方道:“臣并无贰言。”
许昌平道:“臣知殿下必不信赖臣,只是臣另有一语,欲就教殿下。”
定权仍然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今上英主,光亮烛照,依主簿所言,何故会答应臣子弄权,以蔽天听?”
那是一张平常纸笺,其上只要寥寥数字,前无昂首,后无落款,无章无印,许昌平面上却微微窜改了色彩,喃喃自语道:“金错刀?”
许昌平躬身行礼道:“臣不敢当。只是臣确有一二谏言欲报知殿下,虽臣位卑言轻,亦望殿下折节降指,猥身辱听。”他公然有话要说,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定权回顾望了望宫门,无法道:“本宫愿闻指导,只是此处说话大不便宜,我现在便还西府,许主簿如有话,无妨过府一叙。”
定权面色阴沉,驻留原地,再四思考,走回书案前,援笔写了一张字条,方叮咛身边一内侍道:“去将詹事府的主簿再请返来。”
定权心下一惊,击案低声呵叱道:“你大胆!”
定权嘴角一牵,浅笑道:“既如此,便请借许主簿慧眼一观中书省的空缺,陛下究竟会推举何人?”
定权望他半晌,终是点头道:“你说。”
他既然提到了公事,定权也便笑道:“许主簿不必多礼,既到了此地,请直言便是。”许昌平闻言,也不再客气,劈脸问道:“臣谒殿下,是有一事就教殿下日前获咎,但是为了去岁李江远狱事的原因?”
许昌平道:“陛下所为不过二字,集权罢了。”
定权默视他很久,举手表示,待阁中酒保尽皆无声退下,方开口道:“本宫此处,并无敞开之水亭,亦无划灰之火箸,效不得李宋故事,还请主簿慎言。”
许昌平略笑笑,以见知情,道:“殿下母舅顾氏讳思林,一门簪缨,两朝亲贵。国舅自先帝皇初末年始即以枢部尚书身份辍部务提督京营,定新年后又以长州都督身份镇守长州,以御外虏。虽近年陛下分将分兵,国舅掣肘甚多,但军中旧部仍蔚为可观。长州乃本朝北门锁钥,襟山带河,国舅镇于彼,进可击虏,退可守城。势重权危,世人共鸣。”言及此处,俄然转口问道,“臣数年前曾到太长州一次,登危城深池而望大漠弓月,临万里长风,似可想见正正之旗,堂堂之阵。不知殿下鹤驾可曾驾临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