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7章 惨绿少年(1)
定权无妨他一口便分辩得如此明白,心下迷惑转剧,很久方道:“帮手本宫,上有正少二詹事,摆布有坊局,全部衙门里莫非只剩你一个总庶务的主簿了不成?”
他问得直白,许昌平也答得直白:“依臣之鄙意,陛下大抵是甚么人都不想用了,殿下觉得然否?”
定权嘴角一牵,浅笑道:“既如此,便请借许主簿慧眼一观中书省的空缺,陛下究竟会推举何人?”
次日定权入宫,先事早朝,又在定棠、定楷二人的伴随下出阁听过筵讲,兄弟说了几句话,定权懒得对付,便先告别。及出宫门,正想上东宫轺车,斜剌里俄然闪出一个穿绿袍的年青官员,向他行大礼,口称道:“臣詹事府主簿厅主簿许昌平拜见皇太子殿下。”定权心中迷惑,四下环顾却再无别人,只得答道:“许主簿请起。”待他站定,不免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头戴乌纱襥头,身着浅绿圆领袍,不出二十四五的年纪,一张清俊面孔甚是陌生,畴前却未曾谋过面。
许昌平道:“李江远留在中书省内的空缺,已近一载,陛下为何仍不擢选递补?”言罢也不待定权答复,躬身见礼,竟自扬长而去。
许昌平面色不改,离座跪倒,正色道:“听者若非藐藐,言者则必谆谆。臣虽鄙陋,此行亦有置死生于度外之憬悟。请殿下容臣禀报结束,再行发落亦不迟。”
许昌平躬身行礼道:“臣不敢当。只是臣确有一二谏言欲报知殿下,虽臣位卑言轻,亦望殿下折节降指,猥身辱听。”他公然有话要说,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定权回顾望了望宫门,无法道:“本宫愿闻指导,只是此处说话大不便宜,我现在便还西府,许主簿如有话,无妨过府一叙。”
近年来天家父子参商,自前任中书令李柏舟伏法后,不但三公三孤的加衔除定权母舅外无人再得,摆布春坊的职位大多虚悬,方才又将詹事府高低一干人等洗换得七零八落。直至本日,除了詹事和少詹,定权连詹府一干正官都未见全,何况一个帮手勾校公牍的从七品首级官。若非他刚才自报出处,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朝中另有如许一号人物。他清楚是等在宫门,定权心下不免生疑,笑问道:“许主簿安善?许主簿在此,但是有公事?”
许昌平略笑笑,以见知情,道:“殿下母舅顾氏讳思林,一门簪缨,两朝亲贵。国舅自先帝皇初末年始即以枢部尚书身份辍部务提督京营,定新年后又以长州都督身份镇守长州,以御外虏。虽近年陛下分将分兵,国舅掣肘甚多,但军中旧部仍蔚为可观。长州乃本朝北门锁钥,襟山带河,国舅镇于彼,进可击虏,退可守城。势重权危,世人共鸣。”言及此处,俄然转口问道,“臣数年前曾到太长州一次,登危城深池而望大漠弓月,临万里长风,似可想见正正之旗,堂堂之阵。不知殿下鹤驾可曾驾临彼方?”
及过午后,西苑内侍通报,言许昌平公然以詹事府主簿的名义拜见储君,定权便也改换衣裳出外访问。两次三番见礼如仪,许昌平方才坐下。定权又教人前去煎茶,既不知他出处,仍然虚礼问道:“许主簿是前几日才上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