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盏茶工夫,极其佩服对方心性品德,一时候相见恨晚,早将之前的阴霾抛在了九霄云外。俄然云菓“啊”了一声道:“看这天色已晚,小弟还须得穿过林海,寻一处安然之所安息,不知师兄有甚么筹算?”
“扶摇山第四十六代掌门慕容归一,恰是先师。”
南宫明灭心头一紧,嘴角发苦,感喟道:“云师弟言重,你并没有甚么对不起的,无需想太多了。”云菓却摇首,抬开端目光对上比他高半个脑袋的南宫明灭,秀眉一皱满脸当真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在南海游历之时,听闻师兄各种事迹,对扶摇山更是钦慕无穷。不想一番变故,民气不古,一起走来诸多诽谤,我却不能为扶摇山的名声做出半点进献,实在忸捏。”
从身前不过一丈远的庞大雪狼尸身后背裂口里,俄然冒出一股玄色光芒。云菓神采一寒,浑身没出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站起来都忘了,坐在雪中下认识今后退,颤声道:“狼兄,说好的不找我费事啊,我们男人汉大丈夫说话讲究言而有信不是?你可别奉告我你是母的,小爷我跟你翻脸啊!”
他俄然仰天哈哈大笑,走到云菓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徒弟说,日月有瓜代,星斗有升落,潮汐有来去,万事万物都遵守天道。自亘古起,没有一小我是不老不死的,此亦为天道。既然如此,又为甚么要为了’天人永隔’四个字扰乱我们本身的心呢?”
云菓神采一红,啊了几声才道:“小子倒是三清上玄院弟子。精确说是听风院弟子。”
南宫明灭点头笑道:“边走边说吧,云师弟想来是长年在外,这一起还请多多关照了。”
他说归说,玄色光芒却不消逝,连带着冒出一丝阴寒黑气,一时候沉寂山林阴风怒号、鬼气森森。紧接着一只惨白骨手从雪狼背后伸出来,咯咯咯咯收回桀桀笑声,直叫听到这诡异声音的少年面色如菜。那惨白骨手缓缓探出,撑在狼背上,又伸出另一只,双臂一齐用力,撑起一颗青玄色的头颅。那头颅并非骷髅,乃是青玄色气体缠绕纠结变幻而成。又过了半晌,鬼物全部透露在视野里,幽幽鬼气构成的身躯在风中飘飞,两侧八只骨手伸开,月光下仿佛炼狱而来的蜘蛛鬼差,收回厉厉嚎叫,直教闻者心惊、听者丧胆。
南宫明灭神采一变,问道:“上玄七院,听风院固然特别,气力却不容小觑。敢问尊师名讳?”
夜色里雪不知甚么时候小了,漫天繁星从层层云朵里眨眼玩起捉迷藏,一阵清冷怡人略带暖暖春季湿气的晚风袭来,撩起他鬓边发丝和腿边衣摆。
云菓听他一席话,心中震颤,暗自忖道:“云菓啊云菓,你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笨伯,话说一半竟然跟孩子普通嚎啕大哭,端的是没出息。究竟是你安抚师兄,还是师兄安抚你了?”他顶着哭花的脸看向南宫明灭,见他精力饱满,英姿飒爽,不见半点之前的颓废,心中大安。又细细揣摩刚才一番话,体味此中深意,只感觉颇具禅机,直教周身也暖洋洋起来,一时表情大振。转念想到顿时能够与听风院世人相见,当下破涕为笑,欢乐之情弥漫于行,反手也是拍了拍南宫明灭的肩膀。月光下一高一低两个矗立身影相互扶肩,相视大笑,仰天喝彩,投出一对剪影,在茫茫林海里拉了老长。
云菓吃了一惊,后退两步道:“啊?是,是,本来是你!?”他定了放心神,“没想到师兄竟是修道之人,先前我胡乱言语,还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听他说出“风时雨”三个字,南宫明灭神采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