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灭心头一紧,嘴角发苦,感喟道:“云师弟言重,你并没有甚么对不起的,无需想太多了。”云菓却摇首,抬开端目光对上比他高半个脑袋的南宫明灭,秀眉一皱满脸当真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在南海游历之时,听闻师兄各种事迹,对扶摇山更是钦慕无穷。不想一番变故,民气不古,一起走来诸多诽谤,我却不能为扶摇山的名声做出半点进献,实在忸捏。”
他说归说,玄色光芒却不消逝,连带着冒出一丝阴寒黑气,一时候沉寂山林阴风怒号、鬼气森森。紧接着一只惨白骨手从雪狼背后伸出来,咯咯咯咯收回桀桀笑声,直叫听到这诡异声音的少年面色如菜。那惨白骨手缓缓探出,撑在狼背上,又伸出另一只,双臂一齐用力,撑起一颗青玄色的头颅。那头颅并非骷髅,乃是青玄色气体缠绕纠结变幻而成。又过了半晌,鬼物全部透露在视野里,幽幽鬼气构成的身躯在风中飘飞,两侧八只骨手伸开,月光下仿佛炼狱而来的蜘蛛鬼差,收回厉厉嚎叫,直教闻者心惊、听者丧胆。
云菓点了点头,“本来如此,师兄现在贵为扶摇山新任掌门,想必有诸多要事与门派前辈商讨。”贰心中有些不舍,身边南宫明灭侠名远播,本日一见名不虚传,光亮漂亮,胸怀广漠,实为可贵的好朋友。不过他也是识大抵的人,怕迟误南宫明灭的闲事,当下指着西北边天空道:“师兄请瞧远处四百里处那座巍峨岑岭,本地人称之为羽光顶。峰顶有一灵力会聚而成的走廊,高逾三千丈,长过一百里,直入云霄。下连昆仑百万群玉群山,上通三清上玄镇派庙门,师兄此去只需御剑飞翔,往山上云中方向寻去,必能见到悬浮在空中的三清上玄院。不过上玄院四周设有结界庇护,传闻结界已经存在数千年,集历代前辈心血,非一人所能击破。师兄最好从正门入,表白身份,猜想不会有甚么费事。”
南宫明灭眼角一热,面前的少年将四周的氛围也变得和谐,固然这份和谐里带了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将心中郁结吐了出来。
云菓听他一席话,心中震颤,暗自忖道:“云菓啊云菓,你真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笨伯,话说一半竟然跟孩子普通嚎啕大哭,端的是没出息。究竟是你安抚师兄,还是师兄安抚你了?”他顶着哭花的脸看向南宫明灭,见他精力饱满,英姿飒爽,不见半点之前的颓废,心中大安。又细细揣摩刚才一番话,体味此中深意,只感觉颇具禅机,直教周身也暖洋洋起来,一时表情大振。转念想到顿时能够与听风院世人相见,当下破涕为笑,欢乐之情弥漫于行,反手也是拍了拍南宫明灭的肩膀。月光下一高一低两个矗立身影相互扶肩,相视大笑,仰天喝彩,投出一对剪影,在茫茫林海里拉了老长。
南宫明灭莞尔一笑,:“云师弟不是回上玄院么?我此次便是特地来到昆仑,拜见贵派的。”
云菓晓得贰心有疑虑,当下正色道:“三清上玄,听风院侍剑弟子云菓,师承巽位尊首风时雨,不敢相欺。”
南宫明灭点头笑道:“边走边说吧,云师弟想来是长年在外,这一起还请多多关照了。”
听他说出“风时雨”三个字,南宫明灭神采一变。
云菓没想到面前年纪悄悄姣美有为的青年男人如此夷易、气度不凡,先前酒坊当中亦出言提示,实为脾气中人,当下心生亲热,有了交友之意,又抱拳道:“小子云菓,万谢拯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