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哥原是极聪明聪明的,知贾母已是将自个儿与了林女人,今后本身存亡荣辱便都跟着林女人的,又因昔日与春纤总也提及林家各种,心中早有了一份靠近之意,行事言谈更加得细心殷勤。黛玉年事虽小,倒是个灵慧明白的,瞧着她言语热切,目光温和,待本身一应事体,比之王嬷嬷并雪雁都全面,不免也有几分喜好。且打发王嬷嬷并雪雁睡了去,本身吹熄了蜡烛,却拉着鹦哥的手,一长一短,悄声问了些贾府中的事体。
鹦哥见状,忙上前接了过来,放到一侧,又与芳草倒了一盏茶送畴昔,笑着道:“姐姐且吃一盏茶,也是润润口。”黛玉则笑着道:“倒是劳动了。”旁的话,倒是不提。
“罢了,竟是我的不是。”芳草瞧着她如此,黛玉也不过坐在一侧看着,且看着春纤的时候多一些,心中一转,便笑着一句带过,且与黛玉道:“女人不晓得,春纤这小蹄子最是好强的。虽也是个好的,只这一个勤恳不肯歇的脾气,实在奇特。”说罢,又略说了几句春纤平日的做派。
这般,又独独剩下鹦哥并春纤两个在黛玉身侧――那王嬷嬷并雪雁,一个原是大哥,一番风雨路途三千的不免劳累了,且自将养;一个倒是性子纯真不甚全面的,年事也小,才堪堪汲引上来,一贯是做针线上的,此番也未曾想到别的,正闷在内里做针线活儿。
黛玉听得这话,倒是轻笑了两声,言语也有几分高傲,且道:“何必如此,她如果故意向学,我虽不能,约莫也是能教她一些子的。”说到前面,竟透出些轻巧来。
鹦哥见她活络了些,不似先前般总也透着些思虑的,便笑着道:“这可好,竟是称了她平日的愿。”说罢,又讲了春纤的一些脾气,且叹道:“旁的不提,这一等长进的心倒是顶尖儿的,每日里勤恳,我瞧着都生出几分忸捏来。”如此又闲谈一回,黛玉也垂垂感觉有些昏黄睡意袭上心头,鹦哥知机,声音更加得寒微,见着她实在睡了去,方才悄悄舒出一口气,且自安睡。
及等翌日,黛玉起家省过贾母,又往王夫人处坐了坐,却瞧见她正与凤姐拆信细看,又有两个媳妇鄙人说话。她不知就里,只半晌后便于探春等一道儿拜别,且探了李纨一回,方才回到本身的屋子里坐下。鹦哥便早过来端了一盏茶送畴昔,且又与黛玉解了内里披着的大氅,笑着道:“女人且吃两口茶,也是暖一暖身子。”
宝玉原是那等心无挂碍的,虽来了个林mm,但也不担搁他睡去,自是安稳。黛玉原从扬州千里跋涉而来,虽是外祖之家,到底是旁人家中,她心机又细,思及本日之事,少不得垂泪一番。虽有鹦哥安慰,王嬷嬷并雪雁奉侍,一时收了泪珠,不免也担搁迟了。宝玉房中的袭人见着内里有些亮光,悄悄出去讲了两句话,且劝且说,叙了一回,方才渐次好转。
而这时,贾母也叮咛了一句,将旁的教养嬷嬷粗使的婆子丫环等安排了一通,色色安妥以后,已是晚间。贾母原是大哥之人,虽身子安康,却也惯熟早睡的,当即叮咛下去,便让丫环嬷嬷们服侍宝玉、黛玉两个睡觉去了。
鹦哥见着黛玉渐次没了声响,却还是未曾睡了去,心中考虑一回,便特特挑了些闲话与黛玉说谈。此中不免说及最是待黛玉殷切的春纤,因道:“因着恋慕读书人家,倒是非常想靠近女人呢。我昔日也曾说,我们府中的女人也是读书识字的,如何不见你靠近去。她倒是说,府中女人是多么样的高贵?我不过一个小丫头,纵有那么一个心机,也不能成的。便白日里做梦,也要选那等不能使本身心大的去。再者,林女人家中数代书香,林大人还是科举探花出身,多么文采风骚,我天然更恋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