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早已在内院的小书房当中坐着,此番想着女儿返来,心中一面是悲喜交集,一面却不免悄悄将前番所想又考虑一回。本来,他此番将女儿接返来,一则是常常手札来往,思女之心越盛,偏前次女儿手札所写,细加考虑,岳家竟大有不周不当之处,而仆妇回报亦是有些分歧情意的言语;二来倒是因着今上越加老迈,太子早亡,底下的几位皇子倒是不相高低,夺嫡之事越盛,他这盐政之职越插手了眼,竟是在刀锋之上,行动之间俱得考虑再三,又有盐政之事,劳心复劳力,劳累过火,渐有不支之感,如果一日放手而去,女儿丧丁忧父,又无兄弟姊妹,再无族人,只一个舅家,越加不幸。
这般而言,本身合该早作筹办,总要全面安妥,方是端庄。
黛玉见着如此,如何能忍得住,当即双泪涟涟,已是一番哀泣低言。管家见着他们父女如此,忙上前来搀扶。春纤紫鹃等亦是知机的,自是一道儿帮衬,且将他们搀扶到榻前坐下,又是送了两盏茶来,见着林如海挥手令世人退下,方与旁的仆人悄没生息地退了出去,独独留下管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