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黛玉才自起家,又用了一点粥米,自发比先前好些,便特特往贾母之处而去――原是这两日未曾问省,得意走一趟。不想,才是到了门口,就有丫环上前来与黛玉道:“倒是有个姑子正在内里拜见老太太。”
“薛女人夙来是个好的,脾气慎重,为人全面,天然得人喜好。”紫鹃手中做着活计,口中漫应了两句话:“只是老太承平日里却爱聪明的。”
“我就说,你阿姨最是知礼的,旁的不说,你瞧着宝玉如何?天禀聪敏,又有造化,在这礼数上面更未曾差了一分,待人也是和蔼尊敬,谁个能比的?”薛阿姨先前听得女儿那么一番话,心内也是惴惴,此时见着这根据,不免心中一松,越加佩服,只道:“既是如此,我们也得好生筹办,总要好好地结束这事,才不孤负你阿姨这一片情意呢。”
一时返来,她不免与春纤叹一口气,因道:“说着那一处倒是好景色,竟有水乡之意。虽说到底风土不一,自是不仍旧里,到底靠近些。只是不得细看。”
宝钗将那笺纸递了畴昔,又是瞧着这一套头面金饰,心内很有几分庞大,半晌才是道:“阿姨美意,倒是事事照着端方做呢,倒是我胡涂了,竟想到那些上面去。”一时,她又不免想到当初父亲亡故,家中诸事纷杂不说,外头的人且要欺负上来,趁机卷了多少东西去,竟是没体例计算的。如果那会儿,那些小我也能如阿姨如许便好了。
薛阿姨方未几留,只令香菱送一程,转头却见着宝钗已是将那匣子开启。匣子内里用锦缎垫着,端庄放着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华彩烁烁,繁华非常。只那正中的一支鎏金嵌玉的大凤钗之下,似是压着一张笺纸,她瞧着纳罕,正要开口,那边儿宝钗已是将那笺纸抽出,细细看了一眼,面上便有几分羞惭之色。
黛玉本就偶然,不过随便提及,听得春纤并紫鹃这么说,也就放下,因道:“这话却也不差。”心细如黛玉尚且这般,旁人更不必说。薛家一番事,竟未曾有半点波浪,独自就畴昔了。
紫鹃正笑着去了黛玉的钗环,听得这两句话,心下一想,就道:“想来背面色色完整,老太太总要去瞧一瞧的,当时候女人也跟着一道去,也就是了。”这话原也不差,黛玉点头道是,却不想翌日就听得宝玉将内里景色细细描述了一回,又是题了些匾额春联。
宝钗心内存了事,一时说不得,面上却一派落落风雅,只起家双手接过,而后放到一侧,又令香菱倒茶与玉钏儿吃,口中笑道:“倒是本年新得的,味儿轻,原是你平日所喜,无妨吃一碗,也尝尝味道。”
这一番心机,她也不好与旁个说,到底原是两姓旁人,虽是亲眷,但如许的话,就是嫡亲也一定能说道呢。由此,黛玉只按下这话不提,用心听了一阵,又是思及故里,心内很有记念,次则想到父母兄弟俱是亡故,一时也有些懒懒之态。她本本身子有些弱的,世人见着了,也只说她有些着了凉,并不觉得意。
“这倒是她高义,也还罢了。”贾母沉吟半晌,才是点了点头,心内已是算了一回,因道:“虽说当今也是尽够的,只怕甚么处所须得支应一回。你且收下,如果甚么处所不敷,先补上,背面再还与她,也就是了。”
春纤见着黛玉也就随口道来,并无旁的意义,便一面与她倒茶,一面笑着道:“约莫是有些事儿,老太太便有些取中了她,方有些分歧。薛女人常往各处走动,女人不晓得也是有的。反正这与我们也没甚么干系,女人只瞧着罢了。”
如此说了一回话,母女两个计议已定,翌日便将此事办得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