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是婆婆理睬,我只消将自家院子里那一处整治了,再无旁事。”迎春早前听了无数这些话,天然也经心这些,头前便有些预备。谁想着此时拜见公婆,南安王妃私底下便叮嘱了她,旁个皆不必理睬,且有她,只消好好待霍长宁便可。果然,背面一件件问起来,俱是早有人经手的,再无旁事。
可想着这个,王夫人便拿定了主张,常常成心提携举高宝钗。她自来如此,现在便稍有特别之处,倒也无人留意。唯有贾母瞧在眼底,心中生出几分不快来。但是现在将近年底,诸般事件繁忙,兼着黛玉偶然,又有陶家之事,她一时也提不出更好的人来,便临时压下不提。
“现在情势恰好,如何你倒提及这些来?”薛阿姨只当女儿待宝玉分歧旁个,早有淑女之心,此时听得她忽而说出这话,倒是吃了一惊,忙拉着她的手:“前头有个林丫头,也还罢了,现在她自家且退了一射之地,旁个再也不如你的,你怎起了离心来?宝玉生来便有缘法,聪明知礼,模样儿姣美,又是贵妃之弟,公侯以后,今后繁华繁华是不必说的,且与你相处数年风景,知根知底。是如许的人,你竟也看不中?”
“胡说!这里头水且深,偏有要将好的黜去的,那里能当真情?”薛阿姨一听这话,便有几分皱眉,又道:“若你不好,如何你姨母便瞧中了你,千方百计想着讨了你去?这府里的女人也多,你比旁个差了甚么?”
由此,三人便总理了事件,虽有各种难堪之处,倒也将府中打理得明白。黛玉在旁看着,倒与春纤叹道:“三丫头果然是个好的,偏是个女儿身,不然,竟也能支撑家业的。”
迎春便被姐妹团团围住,一时细细问了起来。她自来和婉,此时也说不得甚么旁样话,不过是一个好字。探春见状,便又问起霍家仆人婆子等来:“他们也不成藐视了去,二姐姐自来温和,可偏有那么一等人,专会蹬鼻子上脸,一时不重视,便要闹将起来。彼时不在家中,如果不能辖制了去,他们便更加做耗,断不能忽视的。”
宝钗听得这话,摘耳环的手微微一顿,才是侧过脸来,低声道:“您如何提及这些来?”薛阿姨摸了摸女儿的脸,叹道:“我的儿,放心,你姨母也不过顺口一提罢了。就是她自家,也且瞧不上那些小我家,说着是侯爵人家的嫡子,到底不是秉承的,又没个长进,背面家业一分,竟也就落魄了。你这么个好人,如何能厮配那些小我去!”
探春听得如此,方才临时放下心来,却还劝了两三句,不过是仔藐谨慎四个字罢了。至如宝钗惜春,也是普通说了一回,还是湘云听得无趣,开口打了个岔,因笑着道:“只瞧着二姐姐的模样,便晓得里头再短不得甚么。那样的人家,端方礼数摆在里头,总不会错了格子,偏你们这般谨慎。”
“虽如此,现在事儿未成,老是有几分悬心。”春纤听得这番安抚,未曾松动眉头,反倒微微暴露些犹疑来:“且蒋家那边……我老是悬心……”
那王夫人听得这话,内心也有几分担忧,但想着已是有了陶家陶藉,那林黛玉不必担忧,至于旁个,那里又比得上
她再没想的,旁人早就明里暗中想着她来。到底,黛玉生得丰度双全,气度飘逸。虽父母双亡,寿数却俱也有四十余,算不得刑克,且家世清贵,父为探花居高官,母为公侯令媛,又有贾母教养,端庄嫡出的女人,色色挑不出甚么不好来。做个次子三子的媳妇儿,却也未曾差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