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忽而想到一桩事,却得紧着办去。”严氏回了一句,黛玉自是笑着说无妨:“原是自家亲戚,又何必这般客气,听阿欢说府中有好花木,我内心正想去看一看呢。只不好张口,倒是得了嫂子这一句,想来合该有此眼福。”
黛玉从匣子里挑了一张天水碧小笺,挥笔泼墨,勾了一支墨色梅花,方又提笔应了邀约:“令人送畴昔吧。”春纤应了一声,唤了两个婆子叮嘱一番便自返来。刚巧紫鹃从贾母处返来,背面两个小丫环正捧着两盆兰花:“女人,老太太今儿有了兴头,令人拾掇花儿,瞧着这两盆倒还使得,便叮咛送与女人顽。”
严氏便伸手点了杨欢额头一下,嗔道:“更加甚么都敢说出来。”
幸亏两人相处日久,目光一对,春纤固然迷惑,却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自回身往先前瞧见的亭子走去。黛玉目送她而去,恰瞧见那边儿花树间模糊约约有人影明灭,不过半晌,便远远见着个清俊少年沿着石阶安步而上――不是旁人,恰是顾茂。
因离着不甚远,黛玉看得清楚,不由今后两步,正要转头避开了去,不想那边顾茂已是转首望了过来。顿时四目相对,一时俱是一怔。黛玉面上微微一红,半晌后便点头为礼,回身拜别,内心却悄悄生出几别离样考虑:与这顾家郎君前番稀有面之缘,只是彼时分歧本日,总未曾细看。现在细看来,倒是与春纤真有五分肖似,且春纤生性聪明,自有一番灵窍,他于此处亦是不俗。想来端的是嫡亲兄妹无疑。既如此,本身今后少不很多劝一劝她,使其骨肉团聚,也是一桩功德儿。
黛玉便横了她一眼,目光有如春水,丝丝脉脉,便是春纤一个女孩儿瞧见了,也是感觉芳心微颤,不由得道:“女人这一眼望过来,我内心都有些醉了。”
“女人……”春纤悄悄唤了一声儿。
“我好着呢。”黛玉笑着将那扇子夺了过来,又细看春纤两眼,反与她扇了扇,抿着嘴笑道:“我瞧着,倒是你合该这么扇一扇呢。”这却说得不错,她生来体弱,这些年细心将养着,也略有不敷,不免身姿柔弱,夏季虽觉冰冷,夏季里却向来不觉非常暑热,体自清冷无汗。倒是春纤面色绯红,额上已是蒙上一层浅浅的细汗。
三人谈笑起来,倒是散去了好些愁闷。及等晚间,黛玉与贾母禀报杨家之事,便再无旁话。
“又浑说。”黛玉面上微红,含嗔带怒地瞪了她一眼,道:“便没个旁人,也分歧这般自吹自擂的。”春纤只抿着唇笑,眉眼弯弯间,天然有一派明丽:“我原说得至心话,再无半点谎话。”
见她回转过来,春纤便笑着取来一匣子笺纸并笔墨来。
“宝兄弟更加用心了。”不等黛玉说话,背面跟着的宝钗便含笑凑了一句,又往黛玉面上望了一眼,丰唇微抿:“方才我也没细心看,现在看来,果是如此。总不如宝兄弟,竟是怠慢了林mm。”
黛玉眉尖微蹙,神情恹恹,只倚在榻上翻着一册书,听得这话,她也不过转头望了春纤一眼:“这两日懒懒的,竟提不起神来……”说了这一句,她忽而想起那杨家与顾家也有干系在,若本身畴昔,春纤说不得也能见一见那顾茂。想到这一处,她顿了顿,又收回了前头的话:“罢了,出去涣散一回,也是好的。”
黛玉一面与杨欢谈笑,一面转头对春纤道:“我这里反正无事,你尽管去那边儿的亭子里坐一坐――这两日你身子也有些不好,竟还是歇一歇得好。”春纤听得内心迷惑,暗想:我好好儿的,这话又是从何说来?
及等翌日,黛玉先去了一趟贾母之所,陪着用了早餐,又是谈笑两句,便辞职而去。不想宝玉见着她去了,也巴巴跟了过来,笑着道:“mm这些日子总闷闷的,今儿瞧着却好了些,我也能放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