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第二日一起,便听得前院有丫头来报说四福晋传闻府中有高朋,要邀黛玉前院相聚。
“四哥……”十三格格从藤椅上起家,面上有哀戚之色说道:“你曾要我庇护她,可本日,为何又丢开她?”
“十三格格如此有雅兴。”黛玉转过廊桥,一眼便见假山亭中,一身鹅黄衣衫的女子,素手操琴,身后丫环远远地站在亭外,仿佛怕打搅了十三格格的兴趣。
前院间隔黛玉与十三格格住的梨香园并不远,穿过扶手回廊,并过一个小花圃,便到了前院,黛玉一眼便瞧见了树枝上淅淅沥沥地挂着雪条,甚是晶莹剔透。
北风清冷,吹起十三格格的衣衫,在空中哗哗做响,一如她此时的心中,天塌地陷。
本日她倒是正端庄经地穿了旗人的宫装,青色的绫袄缎,内里罩着一件粉红的掐牙背心,将人衬的贵气了几分。
“林女人,请……”黛玉行至屋外,便有两个慎重的宫装的丫头,亲身引着黛玉进屋。
精美的八宝屏风以后,幽幽地燃着暖香。
黛玉走出康熙书房的时候,天上的雪又开端飘洒了。
她本觉得,即使是天子无情,也能容骨肉之情,却没想到,康熙竟如此断交!那她本身呢,如有一日逆了他,是不是也是粉身碎骨?她不敢想,也不肯想!
“昔日要她命的是十一,可本日……要她命的倒是皇阿玛……更何况……”胤禛的眼神当中,微微透出阴鸷地说道:“太子曾与我赌咒,说她并不是熹妃之子,以是我让你庇护她,可本日我才晓得,他骗了我。”
“快替林女人解了披风吧……”四福晋见黛玉外间衣裳微湿,忙地唤人。
“若她洁身自好,放心为妇,皇阿玛又何至于会杀她。”胤禛忍不住幽幽一声轻叹说道。
“不过,你能够放心,有这一个字便充足了,有人会亲手杀了她,你……大抵不消亲身脱手了。”
“杀?好无情的一个字……”惨白的神采,如同亭外的白雪!
紫鹃手脚敏捷地上前替黛玉解了披风,交给上来的丫头。
“你可来了……”黛玉一进屋便见到十三格格巧笑倩兮的坐在一边。
“我晓得……”黛玉悄悄地昂首看向天空,乌云仿佛将全部天空都遮住了,没有一丝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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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便要杀了她?”十三格格眼中暴露不解,看着胤禛。
北风萧瑟,大雪虽停,路上积雪却犹深。
“快进内屋坐坐,内里和缓些。”四福晋话一落,便有丫头打起了帘子,将几人迎进里屋。
“皇阿玛一向可卿之事当作谎言,当作故意之人要诽谤他和太子的战略,可为甚么?他又俄然要查这件事呢?”十三格格眼中暴露怅惘之色。
“可卿出嫁的那天,十一在太子府外站了好久,她不说话,也无所求,就只是那样一向站着,手里拿着剑,剑尖滴着血。四哥说她固执,三哥说她痴儿,太子撵她走,厥后八哥去了,问她等谁?她终究抬眼了,却仍然一句话不肯说。可卿是十一心底的一根刺,她们明显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却又必定此生是仇。”十三格格俄然转眼看向黛玉道:“你是不是感觉很荒唐,同母异父的两人,内心一向想的,都是如何撤除另一个,她们是相互的心头刺。”
黛玉沉默,只是在接到十三格格的视野时,微微点了点头。
屋外的草木皆已经染上一片霜白,亭台当中,薄纱超脱,昏黄如仙。
天气阴沉沉的,乃至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等我?”黛玉进了亭子,指尖抚上琴弦微道:“想晓得皇上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