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昀见他已认了,乃向瑧玉同薛蜨笑道:“林大人,薛大人,现在此贼子已露了真脸孔,还请二位同我合卢兄一道面圣去;就将他和那贼秃临时收押,听候圣上发落。”瑧玉二人闻言,不免又奖饰柳昀一回,因而薛蜨往那厢寻了卢斌同冯岩说知,将此二人关入牢房,着人严加把守;方一道往那边去面见。
今上闻几人报了,倒有好一阵子沉默不语,很久方向柳昀笑道:“公然柳爱卿慧眼如电,得辨真伪。”柳昀心下对劲,忙施礼道:“臣不敢。不过是那贼子神采镇静,教人瞧着奇特,故而大胆一试,竟歪打正着的。”今上便令人提了那二人上来,痛斥一番,赐那和尚鸩死;因少年是为人所勒迫,故而并未曾赐死,乃判其流刑千里。一时世人各服从下去,将那和尚灌了一杯毒酒,拉到乱葬岗草草埋了;少年便押在狱中,待过几日同其他犯人一道流配,不在话下。
现在这和尚同少年在此已稀有日,是以事已将路程今后延了两回;随驾侍从同此地官员约也听到些风声,心下各有猜想,只是面上不敢透暴露来。过得几日,瑧玉同薛蜨二人四下查问已毕,便将那和尚与少年前些日子扳话过的人皆清算出来,写成折子呈上;今上看时,见也不过是些贩子闲杂之人,并无可疑之处,乃笑道:“只要这些么?”瑧玉告罪道:“臣等鲁钝,却只查到这些的。”今上先前便闻得暗探来报,知他同薛蜨两个也曾下意寻访,只是那二人奸刁,并未曾暴露端倪,便知他所言不假,乃道:“也罢了。你且将此事丢开罢,朕再教其别人理睬此事。”
【第七十九回】明知情作当头棒喝·暗解意须抬手留人
薛蜨见柳昀如此,倒为称奇,只不知他是从那边得知,竟如此笃定;然瑧玉心下转了一回,却恍然大悟,暗道:“是了,这两人在此已稀有日,足以教此地之人将动静传与三皇子晓得的。他现在胸有成竹,定然是得了三皇子之言语,要将此人揭露,免教今被骗真认了下来的。”一时想透此事,却又悄悄惊心道:“今上明知他为冒充,却不先行揭露的;我初时只道是要引出他背后之人,谁知竟是要引三皇子脱手,以令他那些在暗处的鹰犬现身。如此看来,今上之心机深沉,原非普通人可及;今后更要谨慎谨慎,免出不对。”
少年闻言,乃微微嘲笑道:“不过乡野之间耳。”卢斌道:“并不是问公子这个,倒是要问公子是在那一省那一乡;鄙人同柳大人乃是奉皇命而来,还请公子不要坦白,直说便是。”那少年听了这话,方才略略将那骄贵之色收了些许,卢斌一一问他很多事体,皆一一答复,不见涓滴慌乱。
那少年闻言怒道:“你此话何意?尔身为国之重臣,莫非竟敢目睹皇室之人流浪草泽不成!”卢斌见状一惊,因知柳昀平日脾气火爆,恐其打动为之,届时欠都雅相,正待出言劝止,乃闻柳昀向本身道:“卢兄,你且将这和尚去那一房中;就劳烦冯世侄伴同一道去。”卢斌闻言虽有迟疑,然见其面上笃定,乃暗想道:“我若同这和尚往那厢去,其间之事便与我无关,不如凭他折腾去罢。”因而便起家道:“既如此,师父且请移步罢。”冯岩夙起家至那和尚身畔,便同卢斌一左一右,夹着那和尚往配房去了。
薛蜨闻言,忽又想起一事,乃道:“今见三皇子权势之大,竟已深切今上身侧;不知圣上现在晓得此事,又当何为。”瑧玉点头道:“此不过一隅之见,尚不知另有多少;瞧今上这风景,倒是要大加打扫了。”薛蜨道:“虽是如此,三皇子那边肯等闲干休的?”瑧玉笑叹道:“你又痴了。竟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现在他觉得本身一家独大,不免松弛;况他今后若当真继位,莫非还会留着这些人么?只怕今上脱手断根,却正称贰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