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向贾政笑道:“公子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活着翁前冒昧,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贾政心下很有些得意,面上却忙陪笑谦让,水溶见状一笑,又邀宝玉常往府中谈会,见贾政躬身承诺,便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本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是前日三皇兄送我的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宝玉赶紧接了,回身奉与贾政。贾政与宝玉一齐谢过。水溶又酬酢几句,待滚滚然将殡过完,方回舆去了,不在话下。
凤姐听了此话,气度大快,非常畏敬,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能够永保无虞?”秦氏嘲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不过是尽人力听天命罢了。但现在若能将这基业保住,虽不能有当日极盛之时的风景,也可保一世安然无虞,我且有个主张在这里。”凤姐便问,秦氏便说了那置农家、设家塾等语,又道:“这天下之事多有变的,尚不知此后如何。二叔现在又长进,婶子只将家中守好便是,其别人我也管不得了。只不幸我那孩儿没了母亲,幸得公公婆婆垂怜,猜想也可保他安然无事。婶子若念我昔日情分,替我多看着他罢。”凤姐闻之大恸,正欲伸手扯他袖子,忽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他惊醒,方知是南柯一梦,忽闻内里人回:“东府得了一个哥儿,蓉大奶奶倒是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盗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邢夫人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