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邢夫人虽如此想,这话却不好同贾琏同凤姐说得,只得本身胡乱深思了一回,终是想道:“也罢,这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他纵有一千一万,也是到不了我手中的;不过白替他操心罢了。只要那赵家哥儿能同迎丫头好生过日子,斯抬斯敬的,便不枉我操了这些年的心了。人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养他这些年,现在终是要有个成果了的;万望我替他寻的这门婚事不要错才好。”
本来佳音所许之人不是旁人,恰是那卫家公子卫若兰。那卫若兰家中原是军功起家,现在他父亲却也同赵鹏宇合孙和等人普通,要往各地军中去的;是以也将婚事提了前去。邢夫人原见佳音是个辣燥性儿,恐届时仗身份欺了迎春去;一朝闻得此话,如何不喜好?只是心下又暗想道:“那赵家哥儿原非柳夫人亲子,向来也是不甚在乎的。现在他家女儿又要出阁,柳夫人怕不把半个产业都陪了女儿去么?”
迎春闻言忙道:“嫂子每日里如何对我,我莫非不知的?快休这们说,倒教我愧得了不得了。”凤姐儿便不再说此事,倒怔了一阵子,方道:“你今后有甚么事,尽管同我说,有效得着你哥哥嫂子处,千万不成外道。你哥哥只得你一个亲妹子,若不经心对你,我也不容他的。”
却说贾府当中闻得赵家要将这婚事向前提,不免有些慌乱。熙凤既为迎春亲嫂,少不得知心筹划;连贾琏亦往外扣问购置诸般物事。幸得邢夫人一早便寻教养嬷嬷教诲迎春婚后管家之事,现在也有几年,约略学成,是以此事并不觉慌乱,反倒教迎春克日不必再学,或在本身房中说话儿,或同诸姊妹顽笑,又令人去往薛、林两家说了,教宝钗黛玉来家里住几日;一面又教人接了岫烟来。
贾琏正渴了,忙着吃茶,闻言忙放了茶杯道:“闻得那家子是长安人氏,姓夏,同我们这里姨太太家另有些亲。现在却也是因着他父亲要往外去,以是忙着要将婚事办了。”邢夫人点头道:“本来是这话。”因又道:“提起这话来,我另有一桩事要奉告你们的。”说到这里,面上却有些喜好似的,笑道:“这原是我们迎丫头时运不差,免得嫁畴昔要费口舌。”
那日邢夫人正在房中同凤姐儿对那票据,只见贾琏从外边出去了,一行向邢夫人问了好,乃笑道:“今儿倒有一桩消息要同母亲说的。”邢夫人便问何事,贾琏笑道:“母亲记得那要同我们作亲的孙家未曾?他们家儿子现在却也要结婚了。”邢夫人想了一回,恍然道:“可不记得么!只是他娶的是那一家的女儿?”
那厢凤姐儿同贾琏两个听得邢夫人这们说,也皆笑道:“公然功德。”邢夫人方将本身心机清算起来,见他两个如此,笑道:“我们迎丫头同凤丫头当日又分歧。凤丫头多么夺目精干?只怕合他家姐儿恰是一对。这短长嫂子逢着好性儿小姑子,却能处得好;好性儿嫂子逢着短长小姑子,但是有苦无处诉了。你每日里无事,也去同你mm说说话儿;你是过来的人了,好些事儿颠末的,先同他讲上一回,好教贰内心有底。”凤姐儿忙承诺了。
琏、凤二人闻得邢夫人这话,情知是功德,凤姐忙陪笑道:“二mm天然是偶然运的。母亲快些说罢,教我们也喜好乐欢。”邢夫人笑道:“这赵家女儿上年不是或许了人家了?就是那姓卫的家里,现在他家老子却也要往外去,是以也急着要将他抬了家去。我本来只恐那丫头不好相与,我们女人又是个好性儿的,不免吃了他的亏去;现在他既也要出阁,还能同我们二女人处上几日?或竟先嫁了畴昔,也未可知的。这可不是功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