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平日也常哄着贾若顽的,现在见他哭得如许,忙抱着哄了半晌,见他垂垂地止了哭,方才教奶娘抱去睡了。凤姐儿见他出去,向迎春笑道:“这小子就是缠人,都是mm惯的他。照我说,先给他两下子是端庄。”迎春笑道:“且不舍得打他呢。小孩子小,恰是要人哄着的;若唬着了他,岂不疼的?”凤姐儿笑道:“只怕你这们哄惯了他,到时你不在家里了,他再找你,我可那边寻去?若常往家里来,恐你婆婆又要肇事。倒是我常带着他去望你的是。”
黛玉听他哥哥这话,方才止了笑;只是方才想问之语实则并不是这个,闻得瑧玉答非所问,又恐他多心,倒不好再问的,当下点头应是,自回房去讫。及至到了本身房中,又深思一回,乃暗自笑道:“我现在却也患得患失起来了。反正我不过是盼着他好的;他若想做天子,我天然盼他如愿;况他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那边有做不来的?”如此想罢,心下到畅快起来,便命丫环清算衣裳,又命人去问宝钗,欲往贾府小住几日。
瑧玉见他如此,当是有甚严峻之事,又催他说;却见黛玉支吾半晌,方道:“□□后真是要当天子的么?”瑧玉闻言发笑,反问他道:“依你看来,你哥哥作不作得天子?”黛玉见他笑了,一发红了脸,道:“我心下天然感觉哥哥是世上最好之人,任凭甚么,无有做不得的。只是一想哥哥此后是要作天子的,倒有些奇特起来。”
二人正在说时,却闻得内里丫环来报导:“哥儿哭得了不得,要找二女人;奶娘没法,只得抱了来的。”迎春闻言忙教抱出去,只见贾若哭得小脸通红,见了迎春,一头便扎在怀里,哭道:“姑姑不走,姑姑陪着若儿。”凤姐见他如此,忙问端的;本来是奶娘哄若哥儿作耍,道是“姑姑要往人家去了”,是以引得他哭起来。
贾琏正渴了,忙着吃茶,闻言忙放了茶杯道:“闻得那家子是长安人氏,姓夏,同我们这里姨太太家另有些亲。现在却也是因着他父亲要往外去,以是忙着要将婚事办了。”邢夫人点头道:“本来是这话。”因又道:“提起这话来,我另有一桩事要奉告你们的。”说到这里,面上却有些喜好似的,笑道:“这原是我们迎丫头时运不差,免得嫁畴昔要费口舌。”
那日邢夫人正在房中同凤姐儿对那票据,只见贾琏从外边出去了,一行向邢夫人问了好,乃笑道:“今儿倒有一桩消息要同母亲说的。”邢夫人便问何事,贾琏笑道:“母亲记得那要同我们作亲的孙家未曾?他们家儿子现在却也要结婚了。”邢夫人想了一回,恍然道:“可不记得么!只是他娶的是那一家的女儿?”
然邢夫人虽如此想,这话却不好同贾琏同凤姐说得,只得本身胡乱深思了一回,终是想道:“也罢,这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他纵有一千一万,也是到不了我手中的;不过白替他操心罢了。只要那赵家哥儿能同迎丫头好生过日子,斯抬斯敬的,便不枉我操了这些年的心了。人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养他这些年,现在终是要有个成果了的;万望我替他寻的这门婚事不要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