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瑧玉愈想愈觉本身此计大妙,只是不好就此同黛玉说,乃想着先同薛蜨说了,度其情意,天然无有不肯的:“文起此人可谓一表人才,为人又好,况同我之靠近,原非常人可比。虽是商贾出身,现在却也封了侯爵,他日我必再行擢升,想来堪配玉儿。玉儿倒是我唯一妹子,虽非亲生,却也一起长了这们些年,况他生得极好,性子又不似书中那般,他二人却恰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如此想定,心下倒有些欢乐,又同黛玉说了一回,便自出去,教人去寻薛蜨来。
瑧玉见四下无人,乃笑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罢。你见玉儿如何?”薛蜨闻言,倒怔了一怔,不知瑧玉何意,道:“天然是极好的。”瑧玉拍掌笑道:“这便是了。只是玉儿现在尚在孝期,不好就订婚事;你现在却也到了将娶之年,少不得劳你耐烦两年,待玉儿出了孝期,再行聘娶。我们说定了,可不准悔过的。”
过了两日,黛玉见太妃已无大恙,便坐了车子往家中来。那日今上闻得,却也向瑧玉笑道:“你本日早些归去罢。你妹子这几日未曾见你,想来是极驰念的。”瑧玉知今上也明他二人靠近,是以并不推让,乃笑道:“多谢父皇。”因而便往偏殿里换了衣服,教人往家里说了一声,自往家中来。
黛玉闻言面上一红,忽又想起甚么似的,道:“这几日我在宫里,约也将诸位娘娘皆见了一回,只见大家都是小巧心机,口上说着不由心的话儿,面上却要挂着笑;不唯诸位娘娘如此,各宫人却也如许,想来在圣上面前,更是如此了。这却另有甚么趣儿?”瑧玉闻谈笑道:“这话大师都晓得,不过不说罢了。你虽是心机周到,却还是过分温良;这些面上的算得甚么?背后里见不得人的更多呢。”
果见未几时薛蜨来了,见了瑧玉,笑道:“现在要见哥哥一面也难。我那厢忙得不成开交,好轻易休沐,你却一定有空的。现在方才见了。”瑧玉笑道:“我今儿实是有要事同你说。”薛蜨见他一本端庄,只道当真有甚么要紧事体,便道:“愿闻其详。”
如此黛玉在宫中住了有四五日,太妃之病却见好了很多,是以那日便携了黛玉出门,往园中玩耍一回;一时走到亭中,几人坐下安息,太妃见黛玉神采,乃笑道:“这里风景虽好,究竟不如你在自家适意。我也并无甚么大碍,却没得拘了你这些日子;现在你再耐烦两日,后日教人送了你归去罢。”
薛蜨闻得瑧玉这一串话,更是无法,乃道:“你问过大mm未曾?”瑧玉道:“这我如何去问他?只是他向来听我之言,多不过他日教张嬷嬷去问他一声罢了。况你二人也曾见的,他却从未曾说你甚么不是。依我看来,此事是成得的。”
二人依言坐了。公然未几时排练上来,不过是官方滑稽故事,倒可惹人发笑;太妃高兴非常,教人赏了些物事,打发了下去。又同平妃合黛玉说了一回闲话,方觉困乏;二人见此,便请了安下去了。
黛玉闻言却不言语,很久方低声道:“如果如此,此人上之人却也是不好做的。”瑧玉见他面色有异,情知是替本身忧心,乃笑道:“虽是如此,却还是有人想做而不得。做此人上之人虽累些,却有无上权势;如何不教人意动?只是这权势愈大,担子便愈重;若担不起,便要天下大乱。我自发比他强些,是以不忍天下百姓受他苛虐;若他当真强于我,我却也懒待同他去争竞。”
本来这明江大长公主,便是大成建国天子之妹,其为人刚烈果断,曾有从龙之功,他日上皇即位,便敕封其为明江长公主。因当日上皇尚未婚娶,后宫无人理事,长公主虽许了人,却也未曾出阁,是以宫中之事便由他代为掌管。谁知那长公主命夭,尚未及结婚便一病死了,上皇感其德行,乃追封大长公主,令人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