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翠袖诗怀冷,公子金貂酒力轻。
春夜即事
闲言少叙。且说宝玉自进花圃以来,心对劲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头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操琴下棋,作画吟诗,乃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测字猜枚,无所不至,倒也非常欢愉。他曾有几首即事诗 ,虽不算好,却倒是真情真景,略记几首云:
宝玉一面收书,一面笑道:“端庄快把花埋了罢,别提阿谁了。”二人便清算落花,正才埋葬让步,只见袭人走来,说道:“那边没找到,摸在这里来。那边大老爷身上不好,女人们都畴昔存候,老太太叫打发你去呢。快归去换衣裳去罢。”宝玉听了,忙拿了书,别了黛玉,同袭人回房换衣不提。
贾政一举目,见宝玉站在跟前,神采超脱,秀色夺人;看看贾环,人物委琐,举止荒废;忽又想起贾珠来,再看看王夫人只要这一个亲生的儿子,素爱如珍,本身的髯毛将已惨白:因这几件上,把平日嫌恶处罚宝玉之心不觉减了八九。半晌说道:“娘娘叮咛说,你日日外头嬉游,渐次疏懒,现在叫禁管,同你姊妹在园里读誊写字。你可好生用心习学,再如不守分安常,你可细心!”宝玉连连的承诺了几个“是”。王夫人便拉他在身边坐下。他姊弟三人还是坐下。
水亭到处齐纨动,帘卷朱楼罢晚妆。
宝玉听了喜不自禁,笑道:“待我放下书,帮你来清算。”黛玉道:“甚么书?”宝玉见问,慌的藏之不迭,便说道:“不过是《中庸》、《大学》。”黛玉笑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儿给我瞧,好多着呢。”宝玉道:“好mm,若论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别奉告别人去。真真这是好书!你要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一面说,一面递了畴昔。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重新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发词采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尽管入迷,心内还冷静记诵。
松影一庭惟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
宝玉正踟躇间,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你在这里何为么?”宝玉一转头,倒是林黛玉来了,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宝玉笑道:“好,好,来把这个花扫起来,撂在那水里。我才撂了好些在那边呢。”林黛玉道:“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洁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处所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现在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洁净。”
贾琏一径笑着去了,到了前面见了贾政,公然是小和尚一事。贾琏便依了凤姐主张,说道:“现在看来,芹儿倒大大的出息了,这件事竟交与他去管办。反正照在里头的规例,每月叫芹儿支领就是了。”贾政原不大实际这些事,听贾琏如此说,便如此依了。贾琏回到房中奉告凤姐儿,凤姐即命人去奉告了周氏。贾芹便来见贾琏伉俪两个,感激不尽。凤姐又作情央贾琏先支三个月的,叫他写了领字,贾琏批票画了押,顿时发了对牌出去。银库上按数收回三个月的供应来,白花花二三百两。贾芹顺手拈一块,撂与掌平的人,叫他们吃茶罢。因而命小厮拿回家,与母亲商讨。顿时雇了大呼驴,本身骑上;又雇了几辆车,至荣国府角门,唤出二十四小我来,坐上车,一径往城外铁槛寺去了。当下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