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冯紫英家闻声贾府在庙里打醮,赶紧预备了猪羊香烛茶银之类的东西送礼。凤姐儿听了,忙赶过正楼来,鼓掌笑道:“嗳呀!我就不防这个。只说我们娘儿们来闲逛逛,人家只当我们大摆斋坛的来送礼。都是老太太闹的。这又不得不预备赏封儿。”刚说了,只见冯家的两个管家娘子上楼来了。冯家两个未去,接着赵侍郎也有礼来了。因而接二连三,都闻声贾府打醮,女眷都在庙里,凡一应近靠近友,世家相与都来送礼。贾母才悔怨起来,说:“又不是甚么端庄斋事,我们不过闲逛逛,就想不到这礼上,没的轰动了人。”是以虽看了一天戏,至下午便返来了,次日便懒怠去。凤姐又说:打墙也是动土,已经轰动了人,今儿乐得还去逛逛。
只是模样脾气儿可贵好的。
现在只述他们内里的描述。那宝玉又闻声他说“好姻缘”三个字,更加逆了己意,内心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便负气向颈上抓下通灵宝玉,咬牙恨命往地下一摔,道:“甚么捞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偏生那玉坚固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风没动。宝玉见没摔碎,便回身找东西来砸。林黛玉见他如此,早已哭起来,说道:“何必来,你摔砸那哑巴物件。有砸他的,不如来砸我。”二人闹着,紫鹃雪雁等忙来解劝。厥后见宝玉下死力砸玉,忙上来夺,又夺不下来,见比昔日闹的大了,少不得去叫袭人。袭人忙赶了来,才夺了下来。宝玉嘲笑道:“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们甚么相干!”
那张羽士又向贾珍道:“当日国公爷的模样儿,爷们一辈的不消说,天然没赶上,约莫连大老爷,二老爷也记不清楚了。”说毕呵呵又一大笑,道:“前日在一小我家瞥见一名蜜斯,本年十五岁了,生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寻婚事了。若论这个蜜斯模样儿,聪明聪明,根底产业,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如何样,小道也不敢冒昧。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贾母道: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现在探听着,不管他根底繁华,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奉告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
那贾母因昨日张羽士提起宝玉说亲的事来,谁知宝玉一日心中不安闲,回家来活力,嗔着张羽士与他说了亲,口口声声说从今今后不再见张羽士了,别人也并不知为甚么原故,二则林黛玉昨日回家又中了暑:是以二事,贾母便执意不去了。凤姐见不去,本身带了人去,也不在话下。
一时,袭人勉强笑向宝玉道:“你不看别的,你看看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该同林女人拌嘴。”林黛玉听了,也不顾病,赶来夺畴昔,顺手抓起一把剪子来要剪。袭人紫鹃刚要夺,已经剪了几段。林黛玉哭道:“我也是白效力。他也不稀少,自有别人替他再穿好的去。”袭人忙接了玉道:“何必来,这是我才多嘴的不是了。”宝玉向林黛玉道:“你尽管剪,我反正不带他,也没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