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在内里闻声这话,心中吃惊,想道:怪道从古至今那些**狗盗的人,心机都不错。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只见凤姐儿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红玉赶紧弃了世人,跑至凤姐跟前,堆着笑问:“奶奶使唤何为么事?”凤姐打谅了一打谅,见他生的洁净美丽,说话识相,因笑道:“我的丫头今儿没跟进我来。我这会子想起一件事来,要使唤小我出去,不知你无能不无能,说的齐备不齐备?”红玉笑道:“奶奶有甚么话,尽管叮咛我说去。若说的不齐备,误了奶奶的事,凭奶奶惩罚就是了。”凤姐笑道:“你是那位蜜斯房里的?我使你出去,他返来找你,我好替你说的。”红玉道:“我是宝二爷房里的。”凤姐听了笑道:“嗳哟!你本来是宝玉房里的,怪道呢。也罢了,等他问,我替你说。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这一开了,见我在这里,他们岂不臊了。况才说话的语音,大似宝玉房里的红儿的言语。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甲等刁钻古怪东西。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肇事,并且我还败兴。现在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体例。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宝钗便用心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边藏!一面说,一面用心往前赶。那亭内的红玉坠儿刚一推窗,只听宝钗如此说着往前赶,两小我都唬怔了。宝钗反向他二人笑道。你们把林女人藏在那边了?坠儿道。何曾见林女人了。宝钗道。我才在河那边看着林女人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倒瞥见我了,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这里头了。一面说一面用心出来寻了一寻,抽身就走,口内说道。必然是又钻在山子洞里去了。遇见蛇,咬一口也罢了。
明丽鲜妍能几时,一朝流散难寻觅。
谁知红玉听了宝钗的话,便信觉得真,让宝钗去远,便拉坠儿道:“了不得了!林女人蹲在这里,必然听了话去了!”坠儿传闻,也半日不言语。红玉又道:“这可如何样呢?”坠儿道:“便是听了,管谁筋疼,大家干大家的就完了。”红玉道:“如果宝女人闻声,还倒罢了。林女人嘴里又爱刻薄人,内心又细,他一闻声了,倘或走漏了风声,如何样呢?”二人正说着,只见文官,香菱,司棋,待书等上亭子来了。二人只得掩住这话,且和他们顽笑。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杜鹃无语正傍晚,荷锄归去掩重门。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桃李来岁能再发,来岁闺中知有谁?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花开易见流浪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来岁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话说林黛玉正自哀号,忽听院门响处,只见宝钗出来了,宝玉袭人一群人送了出来。待要上去问着宝玉,又恐当着世人问羞了宝玉不便,因此闪过一旁,让宝钗去了,宝玉等出来关了门,方转过来,犹望着门洒了几点泪。自发有趣,方回身返来,无精打彩的卸了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