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失水似枯鱼,两地情怀感索居。
芥蒂终须心药治,解铃还是系铃人。不言黛玉病渐减退,且说雪雁紫鹃背后里都念佛。雪雁向紫鹃说道:“亏他好了,只是病的奇特,好的也奇特。”紫鹃道:“病的倒不怪,就只好的奇特。想来宝玉和女人必是姻缘,人家说的。功德多磨,又说道。是姻缘棒打不回。如许看起来,民气天意,他们两个竟是天配的了。再者,你想那一年我说了林女人要回南去,把宝玉没急死了,闹得家翻宅乱。现在一句话,又把这一个弄得死去活来。可不说的三生石上百年前结下的么。”说着,两个悄悄的抿着嘴笑了一回。雪雁又道:“幸亏好了。我们明儿再别说了,就是宝玉娶了别的人家儿的女人,我亲见他在那边攀亲,我也再不露一句话了。”紫鹃笑道:“这就是了。”不但紫鹃和雪雁在暗里里讲究,就是世人也都晓得黛玉的病也病得奇特,好也好得奇特,三三两两,唧唧哝哝群情着。未几几时,连凤姐儿也晓得了,邢王二夫人也有些迷惑,倒是贾母略猜着了八九。
薛蝌回到本身房中,吃了晚餐,想起邢岫烟住在贾府园中,终是寄人篱下,何况又穷,日用起居,不想可知。况兼当月朔路同来,模样儿脾气儿都晓得的。可知天意不均:如夏金桂这类人,偏教他有钱,娇养得这般凶暴,邢岫烟这类人,偏教他如许刻苦。阎王判命的时候,不知如何判法的。想到闷来也想吟诗一首,写出来出出胸中的闷气。又苦本身没有工夫,只得混写道:
平儿同丰儿归去,将到凤姐那边,遇见薛家差来的一个老婆子,接着问好。平儿便问道:“你那边来的?”婆子道:“那边太太女人叫我来请各位太太,奶奶,女人们的安。我才刚在奶奶前问起女人来,说女人到园中去了。但是从邢女人那边来么?”平儿道:“你如何晓得?”婆子道:“方才闻声说。真真的二奶奶和女人们的行事叫人感念。”平儿笑了一笑说:“你返来坐着罢。”婆子道:“我另有事,他日再过来瞧女人罢。”说着走了。平儿返来,答复了凤姐。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