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抽暇才要回到本身房中,一面走着,内心抱怨凤姐出的主张,欲要抱怨,因他病着,只得哑忍,渐渐的走着。且说那些下人一人传十传到里头。先是平儿晓得,即忙奉告凤姐。凤姐因那一夜不好,恹恹的总没精力,恰是惦记铁槛寺的事情。传闻外头贴了匿名揭帖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忙问贴的是甚么。平儿随口承诺,不留意就错说了道:“没要紧,是馒头庵里的事情。”凤姐本是心虚,闻声馒头庵的事情,这一唬直唬怔了,一句话没说出来,急火上攻,面前发晕,咳嗽了一阵,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平儿慌了,说道:“水月庵里不过是女沙弥女羽士的事,奶奶着甚么急。”凤姐听是水月庵,才定了定神,说道:“呸,胡涂东西,到底是水月庵呢,是馒头庵?”平儿笑道:“是我头里错听了是馒头庵,厥后闻声不是馒头庵,是水月庵。我刚才也就说溜了嘴,说成馒头庵了。”凤姐道:“我就晓得是水月庵,那馒头庵与我甚么相干。原是这水月庵是我叫芹儿管的,约莫剥削了月钱。”平儿道:“我听着不象月钱的事,另有些腌脏话呢。”凤姐道:“我更不管阿谁。你二爷那边去了?”平儿说:“闻声老爷活力,他不敢走开。我闻声事情不好,我叮咛这些人不准吵嚷,不知太太们晓得了么。但闻声说老爷叫赖大拿这些女孩子去了。且叫小我前头探听探听。奶奶现在病着,依我竟先别管他们的闲事。”正说着,只见贾琏出去。凤姐欲待问他,见贾琏一脸的肝火,临时假装不知。贾琏饭没吃完,旺儿来讲:“外头请爷呢,赖大返来了。”贾琏道:“芹儿来了没有?”旺儿道:“也来了。”贾琏便道:“你去奉告赖大,说老爷上班儿去了。把这些个女孩子临时收在园里,明日等老爷返来送进宫去。只叫芹儿在内书房等着我。”旺儿去了。
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
贾琏道:“你干得功德,把老爷都气坏了。”贾芹道:“侄儿没有干甚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健忘的。”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平素在一处顽笑的,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阿谁揭帖来,扔与他瞧。贾芹拾来一看,吓的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获咎人,为甚么这么坑我!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如果老爷返来打着问我,侄儿便死了。我母亲晓得,更要打死。”说着,见没人在中间,便跪下去说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尽管叩首,满眼泪流。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如果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阿谁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我们的事多着呢。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筹议着,若混畴昔,便能够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想定主张,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鬼祟祟的事,你打谅我都不晓得呢。若要完事,就是老爷打着问你,你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起去罢!”叫人去唤赖大。未几时,赖大来了。贾琏便与他筹议。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象了。主子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边喝酒呢。帖儿上的话是必然有的。”
包勇道:“因为太真了,大家都不喜好,讨人腻烦是有的。”贾政笑了一笑道:“既如许,皇天天然不负他的。”包勇还要说时,贾政又问道:“我闻声说你们家的哥儿不是也叫宝玉么?”包勇道:“是。”贾政道:“他还肯向上凑趣么?”包勇道:“老爷若问我们哥儿,倒是一段奇事。哥儿的脾气也和我家老爷一个模样也是一味的诚笃。从小儿尽管和那些姐妹们在一处顽,老爷太太也狠打过几次,他只是不改。那一年太太进京的时候儿,哥儿大病了一场,已经死了半日,把老爷几近急死,装裹都预备了。幸喜厥后好了,嘴里说道,走到一座牌坊那边,见了一个女人领着他到了一座庙里,见了好些柜子,里头见了好些册子。又到屋里,见了无数女子,说是多变了鬼怪似的,也有变做骷髅儿的。他吓急了,便哭喊起来。老爷知他醒过来了,赶紧调节,垂垂的好了。老爷仍叫他在姐妹们一处顽去,他竟改了脾气了,好着时候的顽意儿一概都不要了,唯有读书为事。就有甚么人来勾引他,他也全不动心。现在垂垂的能够帮着老爷摒挡些家务了。”贾政沉默想了一回,道:“你去歇歇去罢。等这里用着你时,天然派你一个行次儿。”包勇承诺着退下来,跟着这里人出去安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