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没开交,可巧宝钗,黛玉,宝琴,探春等因恐迎春本日不安闲,都约来安抚他。走至院中,听得两三小我较口。探春从纱窗内一看,只见迎春倚在床上看书,如有不闻之状。探春也笑了。小丫环们忙打起帘子,报导:“女人们来了。”迎春方放下书起家。那媳妇见有人来,且又有探春在内,不劝而自止了,遂趁便要去。探春坐下,便问:“才刚谁在这里说话?倒象拌嘴似的。”迎春笑道:“没有说甚么,左不过是他们小题高文罢了。何必问他。”探春笑道:“我才闻声甚么。金凤,又是甚么。没有钱只和我们主子要,谁和主子要钱了?莫非姐姐和主子要钱了不成?莫非姐姐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月钱的,一样有用度不成?”司棋绣桔道:“女人说的是了。女人们都是一样的,那一名女人的钱不是由着奶奶妈妈们使,连我们也不晓得如何是计帐,不过要东西只说得一声儿。现在他偏要说女人使过了头儿,他赔出很多来了。究竟女人何曾和他要甚么了。”探春笑道:“姐姐既没有和他要,必然是我们或者和他们要了不成!你叫他出去,我倒要问问他。”
邢夫人接来一看,吓得赶紧死紧攥住,忙问“你是那边得的?”傻大姐道:“我掏促织儿在山石上拣的。”邢夫人道:“快休奉告一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皆因你平日是傻子,今后再别提起了。”这傻大姐听了,反吓的黄了脸,说:“再不敢了。”磕了个头,呆呆而去。邢夫人转头看时,都是些女孩儿,不便递与,本身便塞在袖内,心内非常罕异,揣摩此物从何而至,且不形于声色,且来至迎春室中。迎春正因他乳母开罪,自发无趣,心中不安闲,忽报母亲来了,遂接入阁房。奉茶毕,邢夫人因说道:“你这么大了,你那奶妈子行此事,你也不说说他。现在别人都好好的,偏我们的人做出这事来,甚么意义。”迎春低着头弄衣带,半晌答道:“我说他两次,他不听也没法。何况他是妈妈,只要他说我的,没有我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