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叫人检点偷剩下的东西,只要些衣服尺头钱箱未动,余者都没有了。贾琏内心更加焦急,想着“外头的棚杠银,厨房的钱都没有付给,明儿拿甚么还呢!”便呆想了一会。只见虎魄等出来,哭了一会,见箱柜开着,统统的东西怎能影象,便胡乱想猜,假造了一张失单,命人即送到文武衙门。贾琏复又派人上夜。凤姐惜春各自回房。贾琏不敢在家安息,也不及抱怨凤姐,竟自骑马赶出城外。这里凤姐又恐惜春短见,又打发了丰儿畴昔安抚。
惜春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哭道:“这些事我向来没有闻声过,为甚么恰好碰在我们两小我身上!明儿老爷太太返来叫我如何见人!说把家里交给我们,现在闹到这个分儿,还想活着么!”凤姐道:“我们情愿吗!现在有上夜的人在那边。”惜春道:“你还能说,何况你又病着。我是没有说的。这都是我大嫂子害了我的,他撺掇着太太派我看家的。现在我的脸搁在那边呢!”说着,又痛哭起来。凤姐道:“女人,你快别这么想,若说没脸,大师一样的。你若这么胡涂想头,我更搁不住了。”
天已二更。不言这里贼去关门,世人更加谨慎,谁敢睡觉。且说伙贼一心想着妙玉,知是孤庵女众,不难欺负。到了半夜夜静,便拿了短兵器,带了些闷香,跳上高墙。远远瞧见栊翠庵内灯光犹亮,便潜身溜下,藏在房头僻处。比及四更,见里头只要一盏海灯,妙玉一人在蒲团上打坐。歇了一会,便嗳声感喟的说道:“我自元墓到京,原想传个名的,为这里请来,不能又栖他处。昨儿美意去瞧四女人,反受了这笨伯的气,夜里又受了大惊。本日返来,那蒲团再坐不稳,只觉肉跳心惊。”因平素一个打坐的,本日又不肯叫人相伴。岂知到了五更,寒噤起来。正要叫人,只闻声窗外一响,想起昨晚的事,更加惊骇,不免叫人。岂知那些婆子都不承诺。本身坐着,感觉一股香气透入卤门,便手足麻痹,不能转动,口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更自焦急。只见一小我拿着明晃晃的刀出去。此时妙玉心中倒是明白,只不能动,想是要杀本身,干脆横了心,倒也不怕。那知那小我把刀插在背后,腾脱手来将妙玉悄悄的抱起,轻浮了一会子,便拖起背在身上。此时妙玉心中只是如醉如痴。不幸一个极洁极净的女儿,被这强盗的闷香熏住,由着他掇弄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