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少述,且说当下芳官回至怡红院中,答复了宝玉。宝玉正闻声赵姨娘厮吵,心中自是不悦,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只得等吵完了,探听着探春劝了她去后,方从蘅芜苑返来,劝了芳官一阵,大师稳妥。今见她返来,又说还要些玫瑰露与柳五儿吃去。宝玉忙道:“有的,我又不大吃,你都给她去罢。”说着,命袭人取了出来,见瓶中亦未几,遂连瓶与了她。
本来这柳家的有个女儿,本年才十六岁,虽是厨役之女,却生得人物与平、袭、紫、鸳皆类。因他排行第五,因叫她作五儿。身分有弱疾,故没得差。远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的丫环差轻人多,且又闻得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现在要送她到那边去应名儿。正无头路,可巧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役,她最小意殷勤,奉侍得芳官一干人比别的乳母还好。芳官等亦待她们极好,现在便和芳官说了,央芳官去与宝玉说。宝玉虽是依允,只是克日病着,又见事多,尚未说得。
柳氏道了生受,道别返来。刚到了角门前,只见一个小幺儿笑道:“你白叟家那里去了?里头三次两趟叫人传呢,我们三四小我都找你老去了,还没来。你白叟家却从那里来了?这条路又不是家去的路,我倒狐疑起来。”那柳家的笑骂道:“好猴儿崽子!……”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化。
谁知夏婆子的外孙女儿蝉姐儿,便是探春处当役的,经常与房中丫环们买东西、呼喊人,众女孩儿皆待他好。这日饭后,探春正上厅理事。翠墨在家看屋子,因命蝉姐儿出去叫小幺儿买糕去。蝉儿便说:“我才扫了个大院子,腰腿生疼的,你叫个别的人去罢。”翠墨笑说:“我又叫谁去?你趁早儿去,我奉告你一句好话,你到后门顺道奉告你老娘防着些儿。”说着,便将艾官告她老娘的话奉告了她。蝉姐儿听了,忙接了钱道:“这个小蹄子也要玩弄人,等我奉告去。”说着,便起家出来。至后门边,只见厨房内现在手闲之时,都坐在阶砌上说闲话呢,她老娘亦在内。蝉儿便命一个婆子出去买糕。她且一行骂,一行说,将方才之话奉告与夏婆子。夏婆子听了,又气又怕,便欲去艾官问她,又欲往探春前去诉冤。蝉儿忙拦住说:“你白叟家去如何说呢?这话怎得晓得的,可又叨登不好了。说给你老防着就是了,那里忙到这一时儿!”
这里探春气得和尤氏、李纨说:“这么大年纪,行出来的事总不叫人爱护。这是甚么意义,值得吵一吵,并不留体统!耳朵又软,内心又没有计算。这又是那起没脸面的主子们的挑拨的,作弄出个呆人,替她们出气。”越想越气,因命人查是谁挑拨的。媳妇们只得承诺着,出来相视而笑,都说是“大海里那里寻针去?”只得将赵姨娘的人并园中人唤来盘诘,都说不晓得。世人没法,只得回探春:“一时难查,渐渐访查;凡有口舌不当的,一总来回了惩罚。”
探春气垂垂平服方罢。可巧艾官便悄悄的回探春说:“都是夏妈平日和我们不对,常常的造言肇事。前儿赖藕官烧钱,幸亏是宝玉叫她烧的,宝玉本身应了,她才没话。今儿我与女人送手帕去,瞥见她和姨奶奶在一处说了半天,嘁嘁喳喳的,见了我才走开了。”探春听了,虽知情弊,亦料定她们皆是一党,本皆调皮非常,便只承诺,也不肯据此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