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的亲信小童隆儿拴马去,见已有了一匹马,细瞧一瞧,知是贾珍的,心下会心,也来厨下。只见喜儿、寿儿两个正在那边坐着吃酒,见他来了,也都会意,故笑道:“你这会子来得巧。我们因赶不上爷的马,恐怕犯夜,往这里来借宿一宵的。”隆儿便笑道:“有的是炕,尽管睡。我是二爷使我送月银的,交给了奶奶,我也不归去了。”喜儿便说:“我们吃多了,你来吃一钟。”
目睹已是两个月风景。这日,贾珍在铁槛寺作完佛事,晚间回家时,因与他姨妹久别,竟要去看望看望。先命小厮去探听贾琏在与不在。小厮返来讲不在。贾珍欢乐,将摆布一概先遣归去,只留两个亲信小童牵马。一时到了新房,已是掌灯时分,悄悄入去。两个小厮将马拴在圈内,自往下房去听候。
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怎生阿谀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不准提三说二的,直以“奶奶”称之,本身也称“奶奶”,竟将凤姐一笔勾倒。偶然,回家中只说在东府有事拘束,凤姐辈因知他和贾珍相得,天然是或有事商讨,也不狐疑。再家下人虽多,都不管这些事。便有那游手好闲、专探听小事的人,也都去阿谀贾琏,乘机讨些便宜,谁肯去露风。因而贾琏深感贾珍不尽。贾琏一月出五两银子,做每天的供应。若不来时,她母女三人一处用饭;若贾琏来了,他伉俪二人一处吃,她母女便回房自吃。贾琏又将本身积年统统的梯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平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纵情奉告了她,只等一死,便接她出来。二姐听了,自是情愿。当下十来小我,倒也过起日子来,非常丰足。
四人正吃得欢畅,忽听扣门之声,鲍二家的忙出来开门,看时,见是贾琏上马,问有事无事。鲍二女人便悄悄告他说:“大爷在这里西院里呢。”贾琏听了,便回至卧房。只见尤二姐和他母亲都在房中,见他来了,二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贾琏反推不知,只命:“快拿酒来!我们吃两杯好睡觉。我本日很乏了。”尤二姐忙上来陪笑,接衣捧茶,问长问短。贾琏喜得心痒难受。一时,鲍二家的端上酒来,二人对饮。他丈母不吃,自回房中睡去了。两个小丫头分了一个过来奉侍。
贾珍出去,屋内才点灯,先看过了尤氏母女,然后二姐出见,贾珍仍唤“二姨”。大师吃茶,说了一回闲话。贾珍因笑说:“我作的这保山如何?若错过了,打着灯笼还没处寻,过日你姐姐还备了礼来瞧你们呢。”说话之间,尤二姐已命人预备下酒馔,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原无避讳。那鲍二来存候,贾珍便说:“你还是个有知己的小子,以是叫你来奉侍。今后自有大用你之处,不成在外头吃酒肇事。我天然赏你。倘或这里短了甚么,你琏二爷事多,那边人杂,你尽管去回我。我们弟兄,不比别人。”鲍二承诺道:“是,小的晓得。若小的不经心,除非不要这脑袋了。”贾珍点头说:“要你晓得就好。”当下四人一处吃酒。尤二姐知局,便邀他母亲说:“我怪怕的,妈同我到那边逛逛来。”尤老也会心,便端的同她出来,只剩小丫头们。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各式轻浮起来。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安闲取乐,不知作些甚么活动。
贾琏便排闼出来,笑说:“大爷在这里,兄弟来存候。”贾珍羞得无话,只得起家让坐。贾琏忙笑道:“何必又作如此气象,我们弟兄畴前是如何样来!大哥为我操心,我本日粉身碎骨,感激不尽。大哥若多心,我意何安。今后今后,还求大哥如昔方好;不然兄弟宁能可绝后,再不敢到此处来了。”说着,便要跪下。慌得贾珍赶紧搀起,只说:“兄弟如何说,我无不领命。”贾琏忙命人:“看酒来,我和大哥吃两杯。”又拉尤三姐说:“你过来,陪小叔子一杯。”贾珍笑着说:“老二,到底是你,哥哥需求吃干这钟。”说着一扬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