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又回道:“珍大爷那边给了张家不知多少银子,那张家就不问了。”凤姐道:“这里头如何又扯拉上甚么张家李家咧呢?”兴儿回道:“奶奶不晓得,这二奶奶……”刚说到这里,又本身打了个嘴巴,把凤姐儿倒怄笑了。两边的丫头也都抿嘴儿笑。兴儿想了想,说道:“那珍大奶奶的妹子……”凤姐儿接着道:“如何样?快说呀。”兴儿道:“那珍大奶奶的妹子本来从小儿有人家的,姓张,叫甚么张华,现在穷的待好乞食。珍大爷许了他银子,他就退了亲了。”凤姐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儿,转头便望丫头们说道:“你们都闻声了?小混蛋崽子,头里他还说不晓得呢!”兴儿又回道:“厥后二爷才叫人裱糊了屋子,娶过来了。”凤姐道:“打那边娶过来的?”兴儿回道:“就在他老娘家抬过来的。”凤姐道:“好罢咧。”又问:“没人送亲么?”兴儿道:“就是蓉哥儿。另有几个丫头老婆子们,没别人。”凤姐道:“你大奶奶没来吗?”兴儿道:“过了两天,大奶奶才拿了些东西来瞧的。”
且说宝玉送了黛玉返来,想着黛玉的孤苦,不免也替他伤感起来。因要将这话奉告袭人,出去时却只要麝月秋纹在房中。因问:“你袭人姐姐那边去了?”麝月道:“左不过在这几个院里,那边就丢了他。一时不见,就如许找。”宝玉笑着道:“不是怕丢了他。因我方才到林女人那边,见林女人又正悲伤呢。问起来倒是为宝姐姐送了他东西,他瞥见是他故乡的土物,不免对景伤情。我要奉告你袭人姐姐,叫他闲时畴昔劝劝。”正说着,晴雯出去了,因问宝玉道:“你返来了,你又要叫劝谁?”宝玉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晴雯道:“袭人姐姐才出去,闻声他说要到琏二奶奶那边去。保不住还到林女人那边。”宝玉听了,便不言语。秋纹倒了茶来,宝玉漱了一口,递给小丫头子,心中实在不安闲,就随便歪在床上。
却说袭人因宝玉出门,本身作了回活计,忽想起凤姐身上不好,这几日也没有畴昔看看,况闻贾琏出门,恰好大师说说话儿。便奉告晴雯:“好生在屋里,别都出去了,叫宝玉返来抓不着人。”晴雯道:“嗳哟,这屋里单你一小我挂念着他,我们都是白闲着混饭吃的。”袭人笑着,也不答言,就走了。
袭人道:“你就是不停止的赶,也赶不了很多。你倒是奉告大班,叫他多多做些小冷布口袋儿,一嘟噜套上一个,又通风,又不遭塌。”婆子笑道:“倒是女人说的是。我本年才管上,那边晓得这个巧法儿呢。”因又笑着说道:“本年果子虽遭踏了些,味儿倒好,不信摘一个女人尝尝。”袭人正色道:“这那边使得。不但没熟吃不得,就是熟了,上头还没有供鲜,我们倒先吃了。你是府里使老了的,莫非连这个端方都不懂了。”老祝忙笑道:“女人说得是。我见女人很喜好,我才敢这么说,可就把端方错了,我但是老胡涂了。”袭人道:“这也没有甚么。只是你们丰年纪的老奶奶们,别先领着头儿这么着就好了。”说着遂一径出了园门,来到凤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