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就有人回:“西瓜、月饼都全了,只待分拨送人。”贾珍叮咛佩凤道:“你请你奶奶看着送罢,我另有别的事呢。”佩凤承诺去了,回了尤氏,尤氏只得一一分拨遣人送去。一时,佩凤又来讲:“爷问奶奶,今儿出门不出?说我们是孝家,明儿十五过不得节,今儿早晨倒好,能够大师应个景儿,吃些瓜饼酒。”尤氏道:“我倒不肯出门呢。那边珠大奶奶又病了,凤丫头又睡倒了,我再不畴昔,更加没小我了。何况又不得闲,应甚么景儿!”佩凤道:“爷说了,今儿已辞了世人,直等十六才来呢,好歹定要请奶奶吃酒的。”尤氏笑道:“请我,我没的还席。”佩凤笑着去了,一时,又来笑道:“爷说,连晚餐也请奶奶吃,好歹早些返来,叫我跟了奶奶去呢。”尤氏道:“如许,早餐吃甚么?快些吃了,我好走。”佩凤道:“爷说早餐在外头吃,请奶奶本身吃罢。”尤氏问道:“本日外头有谁?”佩凤道:“闻声说外头有两个南京新来的,倒不知是谁。”说话之间,贾蓉之妻也打扮了来见过。少时,摆上饭来,尤氏在上,贾蓉之妻鄙人相陪,婆媳二人吃毕饭。尤氏便换了衣服,仍过荣府来,至晚方归去。
不料此次花却在贾环手里。贾环克日读书稍进,其脾味中不好务正,也与宝玉一样,故每常也都雅些诗词,专猎奇诡仙鬼一格。今见宝玉作诗受奖,他便技痒,只当着贾政不敢冒昧。现在可巧花在手中,便也索纸笔来,立挥一绝与贾政。贾政看了,亦觉罕异,只是词句终带着不乐读书之意,遂不悦道:“可见是弟兄了。发言吐气,总属邪派,将来都是不由端方绳尺,一起下贱货。妙在前人中有‘二难’,你两个也能够称‘二难’了。只是你两个的‘难’字,倒是作‘难以经验’之‘难’字讲才好。哥哥是公开以温飞卿自居,现在兄弟又自为曹唐再世了。”说得贾赦等都笑了。贾赦乃要诗瞧了一遍,连声赞好,道:“这诗据我看甚是有骨气。想来我们如许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荧火’,一日蟾宫折桂,方得扬眉吐气。我们的后辈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能够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版白痴来。以是我爱他这诗,竟不失我们侯门的气势。”因转头叮咛人去取了本身的很多玩物来犒赏与他。因又拍着贾环的头,笑道:“今后就这么做去,方是我们的口气,将来这世袭的出息,定跑不了你袭呢。”贾政传闻,忙劝说:“不过他扯谈如此,那边就论到后事了。”说着便斟上酒,又行了一回令。
贾母便说:“你们去罢。天然外头另有相公们候着,也不成忽视了他们。何况二更多了,你们散了,再让我和女人们多乐一回,好歇着了。”贾赦等听了,方止了令,又大师公进了一杯酒,方带着子侄们出去了。要知打量,再听下回。